(健康时报记者 谭琪欣)今年以来，我国首款CAR-T(嵌合抗原受体 T 细胞免疫疗法)细胞治疗产品阿基利仑赛注射液获批，第二款待审批的CAR-T细胞治疗产品已在路上。在全球范围内，2017年至今，已有5款CAR-T细胞疗法获批上市并走向商业化。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数据，全球CAR-T细胞治疗市场预计2024年将扩大至66亿美元。
阿基利仑赛主要临床研究者、北京大学肿瘤医院党委书记朱军告诉健康时报记者，作为一种新兴的肿瘤治疗手段，CAR-T细胞免疫疗法已经相对成熟，何时能够大面积推广应用仍然有待观察。
资料图片，曹子豪供图。
“被寄予厚望”的CAR-T细胞疗法
“CAR-T细胞治疗上市是广大癌友的福音，只是希望治疗价格不要过于昂贵，让这份希望变成绝望！”淋巴瘤患者徐风(化名)跟健康时报记者感叹，今年是她确诊淋巴瘤的第5年了，希望能够早日用上新疗法。
自Rosenberg于1986年首次提出基因工程改造T细胞技术以来，CAR-T疗法已经走过了35年。让其从多种免疫细胞疗法中脱颖而出，成为免疫细胞治疗领域的研发大热门的关键节点，与一个7岁的白血病女孩埃米利有关。
根据BBC报道，2012年，埃米利作为全球第一个使用CAR-T疗法的未成年人，也是CTL-019项目的首位病人，参与了I期临床试验。最终，埃米利体内的癌细胞完全消失，2012年6月痊愈出院，随后在每年的诊断中均未能发现癌细胞复发的迹象。
这一成功治愈了白血病的病例成为了癌症医学上的经典案例，以CAR-T细胞疗法为代表的基因治疗被FDA评为“突破性疗法”，并加速成为临床上的现实。2017年，CTL-019(后取商品名为Kymriah)正式通过FDA批准上市，用于治疗难治或至少接受二线方案治疗后复发的B细胞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自此，全球首款CAR-T细胞治疗产品诞生。
2020年2月27日，复星凯特正式提交了阿基利仑赛注射液的新药上市申请。仅一年四个月后，阿基利仑赛注射液获批，意味着我国首款CAR-T细胞治疗产品就此诞生。
“由于CAR-T细胞治疗的本身特性，目前的这一领域临床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血液瘤的治疗，特别是在难治性的血液瘤临床治疗中，它具有相当大的潜力，有很多的可能性。当目前的治疗没有特别有效的情况下，用这个办法依然还会有50%~70%的有效率，给病人带来持久的缓解，甚至有少数病人能够完全治愈，因此，这一治疗手段被寄予厚望。”朱军告诉健康时报记者。
CAR-T细胞疗法市场迎来增长风口
在朱军看来，我国细胞治疗领域上市产品从“无”到“有”，背后是细胞治疗领域监管政策走向“有序”。
2017年12月，《细胞治疗产品研究与评价技术指导原则(试行)》的出台，标志着我国细胞治疗研发正式进入发展新阶段。原则中指出，申请人可根据拟申请产品的具体特性自行拟定临床研究分期和研究设计，一般可分为早期临床试验阶段和确证性临床试验阶段两部分，如此可大幅缩短CAR-T疗法的上市时间。
2021年2月，国家药监局发布《免疫细胞治疗产品临床试验技术指导原则(试行)》，对以在国内注册上市为目的，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药品注册管理办法》等药品管理相关法规进行研发和注册申报的免疫细胞治疗产品，在开展临床试验的总体规划、试验方案设计、试验实施和数据分析等方面提供了更为详细的技术指导。
“两个技术指导原则的出台，明确将细胞治疗作为药品进行严格监管，为我国细胞治疗领域的规范发展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细胞治疗产品在临床使用过程中仍存在很多已知和未知的风险，按照药品研发的流程上市申报，可以让产品的疗效和安全性更加可控，降低使用者的临床使用风险，真正让患者获益。”朱军说。
随着CAR-T热度的上升，越来越多的国内生物技术公司如科济药业、传奇生物、复兴凯特、永泰生物等相继进入赛道竞争。健康时报记者根据国家药审中心官网数据不完全统计发现，目前已有21项CAR-T疗法的上市申请在路上。弗若斯特沙利文数据显示，中国CAR-T市场有望在今年启动增长，市场规模为2亿元人民币。未来，在癌症患者增加、政策优惠和患者负担能力提高的推动下，2024年和2030年市场规模将分别进一步增长至53亿元和289亿元。
商业化推广之路仍然困难重重
不过， CAR-T细胞治疗产品的临床推广仍然面临重重阻碍。
“目前全球已上市的CAR-T产品定价都在30万美金~50万美金之间，我国唯一一款已经上市的CAR-T产品一个疗程初步定价也上百万，能真正用上的患者还是极少数。”朱军告诉记者。
而在一位不愿具名的行业分析师看来，目前已获批上市或在研的CAR-T细胞治疗产品都集中于既往接受二线或以上系统性治疗后的血液肿瘤，针对的患者群体规模很有限，且自体疗法的CAR-T产品生产成本居高难下，导致高昂的定价进一步地降低了触及的人群。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考虑医保或商保的介入，同时推动开发同种异体或通用CAR-T疗法，开展更多的实体瘤适应症研究，才能进一步地拓宽CAR-T细胞治疗的商业化前景。” 上述不愿具名的行业分析师告诉健康时报记者。
此外，CAR-T产品临床应用过程存在的风险也是其临床推广使用的主要制约因素之一。朱军告诉健康时报记者，CAR-T细胞疗法是通过抽取患者或他人的免疫细胞，在体外扩增，并重新输回患者体内，从而提高患者免疫力，抑制肿瘤生长，每一款产品都是量身定制的特异性药品，而这一系列操作过程具有极高感染风险。
“从细胞的采集运输到整个技术后台的培养、储备、质量控制等都有非常高的要求，在临床使用的过程中还有一些规范和要求，用药过程必须进行严格的风险管控”。朱军说，“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不认为每一个医生都能应用这种临床治疗手段，也不是每个患者都适宜。比如，部分病人因前期治疗导致免疫系统受损，其T细胞就无法用于制备CAR-T。我们现在的想法是，在已获得上市的药品基础上，能够在国内各个地区逐步地推进相关的临床应用培训，让它最终能够安全地有效地应用到患者身上。”
值得关注的是，在7月30日公布的2021年国家医保药品目录调整通过初步形式审查的药品名单中，刚获批的阿基利仑赛注射液赫然在列。
“未来，随着CAR-T细胞治疗技术的成熟更多产品陆续面世，同时随着我国医保支付能力提高，可以期待CAR-T细胞治疗将会使得更多患者受益。”朱军说。
（运营： 实习编辑：刘予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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