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时报 谭琪欣)“从早上10:00进场递交了材料,一直到次日凌晨,心里都紧张肉跳,结果出来之后,踏实了很多。”一位参与了第四批国家集采药品的企业代表告诉健康时报记者。不过,拿到集采入场券只是第一步,按照计划,集采结果将于2021年5月份开始执行,相关的药品市场将发生巨大变化。
集采现场排队测温登记入场的人。李潇潇/摄
“集采更温和了”
“集采确实更温和了。”多位参与了本次集采的业内人士评价。相比于第三批集采投标现场大排长队的热闹场面,第四批集采投标现场显得冷清了许多,场外等待的人也变少了。
与平和冷清的现场相对应的,是此轮集采更加“温和”的表现。第四批集采增加了一条新的规则:入围企业从第三批集采时的“最多8家”增加到“最多10家”;第三批集采现场共约200家企业参与投标,此轮集采则仅有100多家企业参加;与此同时,此次集采仅有14个药品竞争企业数达5家及以上,第三批集采则有22个药品竞争企业数达5家及以上。
1月15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药品集中带量采购要在为患者减负的同时,兼顾企业合理利润。对节约的医保费用按规定给予意料结构节余留用奖励,努力使这项改革实现患者、药企和医疗机构都受益。
与此同时,1月28日出台的国办文件《关于推动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工作常态化制度化开展的意见》明确了下一步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常态化、制度化的方向。“只要还在这个市场里,后续还是有机会的,大家不用争取最低价。”一位参与了此轮集采报价的药企代表如是说。
此轮集采企业报价中,此前频现的“水比药贵”跌穿地板式报价不再吸引眼球。“吸引目光的地板价、跳楼价不是最终目的,我们呼吁的并不是唯低价是取,而是药价最终能回归合理,患者能够长久获益,医药行业能够实现健康可持续。”中山大学医药研究所宣建伟接受记者采访时提到。
注射剂的“春天”要来了?
值得注意的是,本次注射剂的多品种入围引人瞩目。米内网数据显示,此次采购药品涉及45个产品、80个品类,在2019年公立医院终端合计销售约300亿元,其中8种注射剂大品种是首次被纳入集采,超过前三批的总和,且都属大品种。
其中,入围集采的注射剂——消化道治疗药物泮托拉唑注射剂,是45个药品中销售额最高的产品,此轮集采中共有8家企业参与竞价。米内网数据显示,2019年泮托拉唑注射剂在终端医院市场的销售额超过60亿元。
而集采中竞争最激烈的两款注射液:术后治疗用药氨溴索注射剂、帕瑞昔布注射剂,各自均有17家企业参与竞价。据米内网数据显示,这两款注射液2019年公立医院的终端销售额分别达到59.8亿元、19.94亿元。
氨溴索注射液的原研药企是勃林格殷格翰,此轮集采前,其在公立医院占有一定的销售优势。然而,此轮集采竞价中,中国本土仿制药企云南龙海天然植物药业“大举进攻”,其报出的每支价格(15mg规格)仅为0.23元,该价格创下了本轮参与集采的注射剂品种中最低价,进入集采后,氨溴索注射液终端销售市场或会发生相应变化。
国家药品联合采购办公室初步测算,此次招标结果预计一年可为全国节约药费124亿元,其中,注射剂平均降价75%,意味着一大批患者将从本次集采中受益。根据上海阳光采购网公布的拟中选结果,治疗多发性骨髓瘤的抗癌药硼替佐米注射剂单支价格从1500元降至600元,整个疗程可节约费用约3.6万元。
拟中选之后,药物供应紧张的问题难以避免
接下来,中标企业是否能及时提供足够的药品将是集采工作展开的重点。在招标前,产能是反复强调的因素,不过,还是出现过供应能力不足的乌龙事件。
2019年,河北省中标企业施贵宝已承诺在该省以国家药品集采中选价供应福辛普利钠片,然而,还是出现了生产能力不能满足的情况。
2020年8月,湖南省医药集中采购平台也曾发布消息称,由于抗菌药物专项采购部分中标产品供应紧张,配送不及时等问题,暂时取消对抗菌药物专项采购中标产品配送企业数量的限制。
中国药科大学国家药物政策与医药产业经济研究中心执行副主任、国家药监局修法专家组成员邵蓉告诉记者,药品集中采购周期中出现药物供应紧张的问题难以避免,“一般药品的采购周期为1年到3年不等,在招投标开始前,投标单位针对药品采购带出的量,来判断其生产能力(包括潜在产能)是否能满足需要,以决定是否参与投标。但是药品市场需求变化情况是双方都不可能准确预测的,除了降价会诱导需求外,还存在其他多种因素(包括突发事件)。招采单位针对药物的市场需求会有初步的量的估算,有生产能力的企业可以参与投标,但是一种药物的市场变化情况是双方都不可预测的,在降价增量或者其他突发情况的诱导消费下,市场的扩容时有发生,这就不可避免地会导致药品的供应紧张,甚至出现短缺现象。”
针对这一情况,《意见》的出台提供了解决问题的契机。
国家医疗保障局副局长陈金甫在新闻发布会上指出,中选产品落地是此次《意见》改革措施中最亮点的地方,所谓落地就是临床,实现招采合一,即医院要用多少必须通过招采,是根据医院的实际使用量来报量,报量后,实行量价挂钩,把全国的量放在一个池子里,或者70%的量放在一个池子里,企业自主参加自主报价,量价挂钩,挂钩了以后这种工作机制直接把指标落到医院,供应企业跟医院签约。“但不是一家一家去签,是团签,避免药品企业再去跑医院,避免在这个过程中再涉及到利益壁垒,直接就签约。签完了以后,企业按照约定报量,医院按照约定还款。联采办要追踪企业库存,追踪医院用量情况。同时,医疗部门提前和同步进行临床规范的指导。”陈金甫表示。
陈金甫指出,从这个情况来看,既不存在虚量,也不存在临床短缺或者“降价死”。“过去‘降价死’,核心原因就是量价不挂钩、招采不合一,说是预定了100万支,但是真正用多少,不是由供应商说了算,是由医院说了算,这样来说就导致了脱节,企业挂一个很低的价格,然后随时撤网,这些不规范的流通行为都得到了有效遏制。从临床使用来看,我们招采品种按照历史约定量基本上在中标以后的使用情况来看倍速增加。这一方面体现了老百姓在用药上的可及性大幅度增加,另一方面也确实体现了医疗机构在临床替换中间的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