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时报记者 王振雅)预约疫苗接种，10秒抢光；狂犬疫苗多地断货、一针难求……连日来，河北、山西、黑龙江、内蒙古、重庆等地网友、读者反映，恢复疫苗接种后，多地出现打不到、约不上的情况。中国疾控中心首席专家曾光认为,这些情况是不正常的，使得我国传染病流行风险增大，这些问题应该抓紧解决。
北京市丰台区方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为缓解接种难采取多种措施，一是将门诊工作时间翻倍，二是采取分时段预约接种，三是安排需优先接种人群等，加班加点补种疫苗，受到家长们欢迎。健康时报记者 牛宏超/摄
难预约，疫苗少，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
10秒抢光
多地反应疫苗接种难
“给孩子打疫苗要全家分工协作，每天只能上午打疫苗，一天只有100多号，每天7点发号，早上5点全家就去排队，但是仍然排不上号。”为了给孩子打疫苗，家住重庆市江津区的张先生一家犯了难。
同样的情况，不止张先生一个。
“给孩子打疫苗很难约。”家住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回民区攸攸板镇的白先生也有相同的苦恼。他告诉记者，在乡镇卫生院打疫苗必须提前预约，每天10点在手机APP上开始预约，可一进系统，页面还没加载出，不到10秒，就没有名额了。
一些“幸运”的家长，即便是成功预约，接种时间也是约到一个月以后了。河北石家庄的李女士说，孩子马上就开学了，没接种完规定疫苗不能办入学，不知道怎么办呢。
为何全国各地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疫苗接种难题?
“疫情期间，全国各地大部分接种门诊关闭停诊，这就导致许多儿童疫苗接种延迟了。”内蒙古自治区卫健委工作人员介绍说，原有的以及新增的需要接种 的儿童一起来接种,接种量增大。
此外，根据防疫需要，接种门诊每日限量接待也是预约难的重要原因。接种门诊根据防疫要求，人与人之间要保持一定距离，单位面积不能容纳过多人。而且许多疫苗门诊，通常上下午分开，上午负责接种一类疫苗，下午负责统计整理数据、防疫或是接种二类疫苗等其他工作。最近两个月，很多市民都反映疫苗接种预约难的情况。
“接种疫苗需要核实接种人信息、确认接种疫苗、接种等一系列工作，需要严格按照程序走，平均接种一位需要3-5分钟，再遇上哭闹的小孩时间会更长，我们每个人一天最多也只能接种70人左右。”石家庄市长安区一名疫苗接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平时接种疫苗工作人员比较少，以往工作量属于饱和的状态。现在根本忙不过来。
狂犬疫苗一针难求
疫苗厂家供货短缺
数据整理：王振雅；制图：杨妙霞
在近期反馈的疫苗接种中，最急、最紧迫的是狂犬疫苗。河北、黑龙江、山西、云南等地出现一针难求的情况，“可真是要人命”。
5月28日，山西省的刘先生家的孩子被猫抓伤，在整个山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狂犬疫苗。据山西省太原市第八人民医院工作人员透露，“很长时间没有了，我估计太原都没有，(整个)山西都不一定有。太原市中心医院急诊科工作人员更是坦言，“(狂犬疫苗)断货了，我们这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疫苗了。”
刘先生只能驱车到北京，才给孩子打上了狂犬疫苗第一针，“可是狂犬疫苗5针，还有4针，持续一个多月，都要请假陪孩子去北京打，太麻烦了。”
6月2日，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的大学生苏阳也遇到同样的难题，被猫抓伤后，苏阳打遍全哈尔滨市13个县(区)19个狂犬疫苗接种门诊都没找到狂犬疫苗。无奈地说“只能祈祷自己没事吧。”
6月10日，健康时报记者致电石家庄市第五医院(石家庄市传染病医院)，该院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有狂犬疫苗了。”据了解，石家庄市主要由长安区疾控中心和市五院可以接种狂犬疫苗，而长安区疾控只能提供一针狂犬疫苗，接下来的4针不能保证供应。
为什么会出现大面积狂犬疫苗断货，一针难求?
健康时报记者致电河北、山西、昆明等地卫健委、疾控中心以及接种门诊，其工作人员都说了一个原因——生产厂家产能不足，供不上货。“我们向厂家反映了好几次了，我们缺苗，可就是一直得不到答复”、“厂家说没有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货”……
为什么厂家供不上货?各地说法不一，有的说是受疫情影响，企业没复工；有的则说是狂犬疫苗整体市场萎缩，有的则称疫苗管理越来越严格，签发量较往年少。
健康时报记者统计了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数据，2020年1-4月狂犬疫苗累计批签发约1581万支，同比下降18.40%，少了近2成。4月，狂犬病疫苗合计批签发476.38万支，同比下降3.62%。从疫苗批签发数据来看，今年1-4月狂犬疫苗批签发量较往年少是造成疫苗短缺的一个原因。
“疫苗需要先通过批签发才能上市，因此批签发量决定了疫苗供应量。”深圳市疾控中心免疫规划所所长谢旭告诉记者，从“长生事件”后，长生公司作为全国狂犬疫苗产量最大的厂家停产，其他厂家的批签发量也受到影响。2019年以来，全国狂犬疫苗整体供应紧张，经常出现断货的情况，加之饲养猫狗宠物的人数逐年增加，动物抓伤咬伤事件数量呈上升趋势，狂犬疫苗处于供不应求的状况。
健康时报记者梳理发现，目前国内仅有7家生产企业供应狂犬疫苗，包括辽宁成大生物、宁波荣安生物、大连雅立峰生物制药有限公司、成都康华生物、河南远大生物制药有限公司、长春卓谊生物、中科生物制药。而从前4个月疫苗批签发量来看，成大生物签发862.43万支占首位，占比54.53%，市场占有量超一半。
成大生物在2020年一季度财物报表中介绍，“疫情期间为了保障人用狂犬病疫苗的正常供应，各地疾控中心进一步加大了人用狂犬病疫苗的储备量。”
“从去年开始，河北大部分地区用的都是成都康华生物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疫苗，去年就不再采购成大生物的了。”河北省多个接种门诊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但每个省份中标企业不同，供应情况也不同，有可能中标企业无法足额提供疫苗，就会出现缺货情况，因为不在全省统一集采招标或遴选目录中，即使厂家货物充足也无法供应。”谢旭介绍。
“作为河南的企业首先保证河南省狂犬疫苗供应，我们企业也主要向河南地区销售，不过河北、山西我们前段时间也有供应。”远大生物销售经理吴云(化名)告诉记者，但由于集采招标要求的规格产品，我们已经没有了，所以也没法供应。
多地已采取措施，
业内人士呼吁还需国家调控
文字：王振雅；制图：杨妙霞
“由于疫情影响，许多儿童计划疫苗中断，使得我国传染病流行风险增大。”中国疾控中心首席专家曾光认为，因无法及时预约接种，极大地影响了我国儿童健康免疫保障。
重庆市、内蒙古自治区等卫健委工作人员告诉健康时报记者，基层接种门诊场地有限，工作人员少，医疗服务供应有限，每日限量服务加之骤然增加的需求量等多重原因导致预约难。“未来将通过增加号源等措施缓解疫苗预约难的问题，过一段时间情况会改善的。”
谢旭告诉记者，狂犬疫苗作为二类自费疫苗，除了市场经济发挥作用外，国家层面也应该建立起宏观调控的机制，从总体上把握全国的狂犬疫苗的供需情况，既能保障狂犬疫苗的充足供应，也不会造成产能的大量浪费。
5月份狂犬疫苗生产企业开足马力、加大生产，中检院增大批签发量，5月份，狂犬疫苗批签发量首次出现同比增长，共签发756.93万支，同比增长108.73%。
6月10日下午4时左右，健康时报记者联系了中国疾控中心，其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狂犬疫苗属于二类疫苗，不是国家免疫规划疫苗，如咨询政策可致电国家卫健委，如询问供应量应咨询国家药监局，如询问各省情况，应该咨询各省集采平台以及各省疾控中心。
“我们也了解到很多接种门诊缺货情况，我们也一直在跟厂家联系解决。”河北省邢台市疾控中心朱姓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不过接到的反馈是许多厂家都说没货。
由于集采原因导致的疫苗短缺，各地也在加紧解决。5月21日，山东省开展“非免疫规划疫苗增补产品(2020年第一批)”工作，增补依生生物狂犬疫苗5支装与1支装两种规格。5月6日，陕西公共交易中心发布《关于人用狂犬疫苗补充类型与规格公告》。6月3日，山西省发布《2020年度山西省非免疫规划疫苗补标采购公告》。6月9日，广西壮族自治区公共资源交易中心药品和医疗器械集中采购处发布《关于狂犬病疫苗紧急报价的通知》。
在部分地区狂犬疫苗缺货现象未缓解前，石家庄市、西安市、昆明市、丽江市、太原市等多地疾控中心发布公告建议，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尤其要教育管理好小孩，尽量减少与犬、猫等宠物密切接触，不逗惹流浪犬和陌生犬，以免被抓伤、咬伤。
“可以先接种狂犬病人免疫球蛋白，来延长找寻狂犬疫苗时间。”河北省邢台市疾控中心工作人员介绍，狂犬疫苗属于自费疫苗，可以跨地区接种，居民可到有狂犬疫苗的接种门诊进行接种。
参考文献:
1数据来源：中国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
2成大生物拟科创板上市：九成营收源自狂犬病疫苗.新华社客户端.2020年6月2日.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68350933860891846&wfr=spider&for=pc
3数据来源：中国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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