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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可能是病了”:从楼顶被人拉回来,我意识到必须治疗

2021-03-27 18:39:20来源:健康时报网|分享|扫描到手机
阅读提要:随着一段舒缓的音乐,帕帕(化名)的一天开始了。“现在是服早餐药时间,请您带好水杯到护士站排队服药。”早上8:30,听广播里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帕帕和其他病友陆续走出病房,前往护士站排队领药,并且在护士的注视下吞下了一把蓝色和黄色的药片。

(健康时报记者邱越)随着一段舒缓的音乐,帕帕(化名)的一天开始了。“现在是服早餐药时间,请您带好水杯到护士站排队服药。”早上8:30,听广播里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帕帕和其他病友陆续走出病房,前往护士站排队领药,并且在护士的注视下吞下了一把蓝色和黄色的药片。

帕帕在短视频平台分享双向情感障碍治疗经历引发广泛关注,3月26日,健康时报记者进行了专访。

这个在乌鲁木齐某医院的精神病科病区,被确诊为双向情感障碍的帕帕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两个多月的时光。双向情感障碍是指既有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一类疾病。自1月14日入院以来,帕帕记录下了自己的住院生活:每天8:30起床,然后吃药、早餐、治疗、午餐、吃药、午休、晚餐、吃药、就寝……每天规律的生活让帕帕获得了久违的平静。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自己险些自杀了

说起两三年前的自己,帕帕经常用“意识”不对来形容。

“我躁狂症犯的时候己都感觉不出来,别人也看不出来,那时候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一秒钟能想很多很多问题,人也不知疲倦,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帕帕告诉健康时报记者。

帕帕说,曾经他幻想自己是大老板的时候,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还借了不少的钱,就为了买一些所谓的“名贵的石头”,之后又会把这些东西随手送给别人,甚至是萍水相逢的人。

但他的父母和妻子都没有多想,只是认为帕帕是学了别人花钱大手大脚的坏习惯。“在家人眼里我就是染上了些坏毛病,另外有时情绪上来了就控制不住,摔东西、打自己……这两年被我摔坏的手机有十几部了。”

而抑郁发作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做什么错什么,甚至觉得自己不配活在世上,白天什么也不想吃,晚上就情绪崩溃,莫名大哭,而且整宿整宿的失眠。” 帕帕说,“直到我连续失眠一个多月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我可能是病了。”

据《中外医学研究》文章介绍,双相情感障碍指既有躁狂或轻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一类心境障碍①。患者治疗以联合用药为主,多在使用心境稳定剂治疗基础上联合抗精神病药、抗抑郁药、抗焦虑药等治疗②。

由于躁狂和抑郁交替发作,帕帕有时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有时又暴饮暴食,体重常常剧烈起伏,短时间内可以突然增重30公斤,过一阵子又瘦掉20多公斤,又过一阵子又胖了回来。

而真正让帕帕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自己险些自杀了。经常毫无征兆地,帕帕会从极度自信中突然跌入绝望的深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我不知不觉就走上楼顶了,仿佛是没有意识的,直到有人来拉我回来。回过神来的那一刻,我觉得不能再拖了。” 帕帕说。

接受治疗时,按时吃药是每天最重要的事

帕帕第一次走进精神科门诊是为了治疗失眠,而当医生告诉他,他的问题不只是失眠,可能是双向情感障碍时,他气到摔门而出。

“那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我当时只记得我躁狂时候的感觉,觉得自己棒得不行,怎么可能会生病。”帕帕说,这可能是每一个精神类疾病患者都会经历的过程,有很多病友就是因为抗拒耽误了治疗。

2021年1月12日,帕帕被初步诊断为双向情感障碍,医生建议他住院治疗。“当时我脑子里就全是电影画面,想象病人个个都很奇怪,医生护士也都凶神恶煞的。”

抑郁互助康复社区“渡过”平台的创始人张进也告诉健康时报记者,现在全社会对于抑郁症等心理障碍的认识还很不足,甚至有人会将这类患者与重性精神病等同起来,包括很多患者本人在接受治疗之前都有类似错误的认识,还有人会逃避治疗,来否认自己生病的事实。

“但真实的情况是,这里的医生护士都非常友好又耐心,有时会有人犯躁狂症,但一般都是刚入院或没有好好吃药的患者,病情还没得到有效控制。对发病期间的病友,医院会采取强制措施,限制他们的行动,防止他们伤害到自己。”帕帕说。

“在这里,吃药是最重要的事,每次都要当着护士的面把药吃下去。只要好好吃药,这里生活就很平和。”现在的帕帕基本习惯了住院的生活,每天按时吃药,早饭后去接受脑波治疗和经颅磁治疗,空闲的时候就可以自己拍拍视频、剪剪片子,和病友聊聊天,切磋切磋游戏、画画等技能。

帕帕在医院结交了一位因重度抑郁二次入院的病友,他看着病友拿着各种电子产品玩游戏的时候总会忍不住为他点赞,“不是点赞他游戏玩得多好,而是他愿意玩游戏,就说明他在好转,严重的时候他是对什么都不会有兴趣的。”

住院两个多月来,最大的感受就是轻松

帕帕说,住院两个多月来,最大的感受就是轻松,“之前整个世界都是没有颜色的,压抑的,太难受了。”

如今,帕帕失眠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正常的认知也在慢慢恢复,能够分清现实和幻觉的差别,情绪也基本稳定了。在帕帕看来,自己现在与普通人唯一的区别就是离不开一天三顿的药,“但那又怎样,心脏病、糖尿病的人不也天天吃药吗?有病治不就完了。”

能恢复到今天的状态,帕帕特别感谢自己的父母和妻子。他清楚地记得,确诊那天父母和妻子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时哭红的双眼,但当时他并没有任何感觉,直到后来自己病情慢慢好转,他才能感受到从他生病至今父母和妻子对他的忍让和陪伴。“对抑郁症患者来说,什么安慰都不用,陪着我就好。”

现在,帕帕每一天都在坚持用视频记录自己真实的状态和生活,“也希望跟我有类似经历的人能在我这找到一点安慰和共鸣。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懂得’太不容易了。”

在短视频平台上,帕帕偶尔会收到一些不太善意的话,“有的人会私信我说‘得了抑郁症就该去死’‘死了你就解脱了’之类的话。我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何种目的会对一个陌生人说‘去死’,但这种话对于一个正在发病的患者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帕帕说,“可以远离,但请做到包容和理解,我们只是病了,并没做什么错事。”

张进告诉健康时报记者,对抑郁症等心理障碍患者来说,最痛苦的恐怕就是那种不被社会和身边人接纳的孤独感,而大家对这类人群的正确认知、理解和包容,是社会对他们最大的温柔。

帕帕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才能出院,可能一个月,也可能半年,他现在并不在乎这些。在他每一条视频最后,他都会说:“我是帕帕,愿你能被世界温柔对待。”

帕帕说,“等我熬过这一段狼狈,一个人尝尽孤独的滋味,我会笑着与这个世界和解。”

参考文献:

①高飞,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抑郁首发与躁狂首发的临床特征比较,中外医学研究,2020.5;

②朱颖,陈方煜,双相障碍患者临床用药分析,临床精神医学杂志,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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