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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瑞典医院拔鱼刺

2018-09-11 09:33:17来源:健康时报|分享|扫描到手机

  当我如临大赦般离开急诊室时,外面已华灯初上。就在刚才,我在卡罗林斯卡医院——全瑞典最著名的医院,体验了一次终身难忘的急诊。而急诊的原因,就是一根鱼刺。

  电话求助

  昨天中午我去吃饭,由于去的比较晚,剩下的菜已经不多,只有一种有黑色皮的鱼肉还剩不少。

  午餐接近尾声时,我感觉似乎喉咙里有鱼刺在停留,急忙往嘴里塞面包,吞咽,喝水。直到面包吞完,水喝完,如鲠在喉的感觉依旧。

  下班回到家里,我继续吞咽米饭面包,没有任何效果。渐渐感到问题有点严重,于是想到去看看医生。由于不是很确定去哪看,就先打电话到1177(瑞典医疗咨询电话)询问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电话接通后,接听电话的女医生建议我在家里先尝试吃东西、喝水的办法。我告诉她这些办法我都试过,问难道不可以去急诊吗?她没正面回答,而是问了我一个很抓狂的问题:你还能呼吸吗?我当时高度怀疑我听错了。可是人家进而解释说如果我还能呼吸,在晚上这个时间,医院的急诊是不会接收我这样的病例的。

  很遗憾,我当时还能呼吸,所以我没有看急诊的资格。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先洗洗睡,幻想着晚上睡觉使劲打呼噜可以把鱼刺呼出来。

  一早醒来,我发现鱼刺还赖着没走,于是决定去社区医院把鱼刺拔了,心想着不过是一把镊子几分钟的事儿。

  急诊

  早上9点多到了社区医院,不料医生在了解情况后说,社区医院没有设备可以处理这种情况,并建议我去卡罗林斯卡(Karolinska)医院看急诊。

  去附近的Danderyds医院行不行?得到的回答是,Danderyds医院同样没有此类设备,只有卡罗林斯卡医院才有办法处理。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这么大动干戈,但鱼刺卡在喉咙里的滋味实在不爽,于是最终选择了还是彻底解决问题为妙。

  早上9点30分左右,我到了卡罗林斯卡医院的急诊楼,拿号排队,等候医生叫我名字。等待的人并不多,估计一个来小时应该能轮到我了。

  一小时,二小时,三小时……身边的病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仍然没有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一直到近下午一点,在鱼刺在我的喉咙里度过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后,我听到了一位值班医生的呼唤。

  这么长久的等待,应该就为了区区十分钟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又错了。

  喉镜

  急诊医生先问了当时我吃的是什么样的鱼,鱼刺大小,鱼刺卡的大致位置。然后让我坐下并张开嘴,尽量伸长舌头,他用手电往里喉咙里面照。

  忙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鱼刺,于是他告诉我决定用喉镜寻找鱼刺。喉镜估计很久不用了,调试和消毒就花了五分钟。

  然后,我按照医生要求,尽可能张大嘴巴,伸长舌头,而医生则用喉镜从鼻孔穿入并伸进喉咙探寻鱼刺,还递给我纸巾让我擦流下来的口水。

  他用喉镜在喉咙里找呀找,终于向我宣布发现了那个困扰我一天多的鱼刺的准确位置。说实话我对他的这个重大发现实在没有兴趣,只希望他赶快动手把刺儿弄出来。

  医生试图用喉镜把鱼刺拨弄走,这“拨弄”的动作,就像练习足球,颠几下,然后凌空抽射,很容易引起呕吐反应。

  折腾了十多分钟后,鱼刺仍然原地不动。医生跟我商量了一下,决定换一种方式取走鱼刺:先喷一种喉部麻醉剂,等待大约五分钟,喉咙开始感觉干燥(其实是麻木)后,躺下张嘴伸舌。

  医生用不锈钢片压住舌根(还是国内的小木片舒服),另外一只手准备在看到鱼刺后,用镊子(镊子终于出现了)取出。但由于镊子伸入太深,不停地有呕吐反应,连鱼刺的影儿都看不到。

  以上两种方式交替使用两轮均宣告失败,从进急诊室到现在,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鱼刺仍然坚定地占领着我的喉咙。

  手术

  这时,医生问我什么时候吃的早饭,并告诉我说,如果手术室有空,准备做个手术解决问题。

  什么?看到我惊惧的样子,急诊医生连向我解释所谓的手术其实很简单,就是完全麻醉喉咙,使它没有呕吐反应,然后再使劲扳开嘴找鱼刺,通过镊子把鱼刺取出来。我理解就是,让我彻底失去知觉,然后才好下手。

  在征得我的同意后,急诊医生让我在通道里先等一个小时。由于麻醉剂的副作用,加上中饭也没得吃,我又累又饿,颤抖着身躯在通道里坐了大约半小时。

  在我胡思乱想之时,一位医生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进入另外一个诊室。进去后才发现满屋子的人,包括最开始的急诊医生在内,一共三位医生在那里等着,还有若干实习生在围观。后来得知,这三位医生想通过喉镜影像系统的帮助,即把喉镜采集到的图像输出到电子显示器。

  这样,不仅操作喉镜的医生能观察到喉咙的内部,其他医生也能通过显示器看到,而后一起合作,做最后一次尝试把鱼刺夹出来。如果仍然没有成功,再决定手术。这时候,我终于理解了社区医生告诉我他们没有的专业设备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等到麻醉剂生效后,急诊医生开始操作喉镜找鱼刺,另外一位医生左手用吸水纸垫着拉住舌头,右手拿着更加细长的鱼骨夹,眼睛瞪着显示器,同时还有一位医生按住我的肩膀。

  瑞典卡罗林斯卡皇家医学院的顶级医生们,向一根小小鱼刺发起了最后总攻!千钧一发之际,我悲壮地把手机交给围观的实习医生,请帮我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幕(如上图)。

  第一次行动与之前进行的如出一辙,结局也完全一样。三位医生重新商量,操作鱼骨夹的医生提出了一个新的行动方案:把喉镜从远离鱼刺的另外一个鼻孔穿入,这样喉镜更容易探照到鱼刺,而他更容易操作夹子。

  三人一拍即合。于是,抽出喉镜,换鼻孔,重新探入,又捣鼓了一阵后,操作鱼骨夹医生似乎夹住了鱼刺,把鱼骨夹慢慢地从我喉咙里取出来。

  绝处逢生

  夹子终于出来了,除了口水,啥也没有。也许为了安慰我,负责按肩膀的医生递过来一杯水示意我喝一口。一口水喝下去,我差点被呛死。

  操作鱼骨夹医生说了一句我不懂的瑞典语,随后用英文解释说喉咙麻醉后无法控制吞咽动作,所以会被呛到。

  虽然没有拔出鱼刺,但这个方法貌似比较靠谱,于是三个医生决定再来一次。可是操作喉镜的医生,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根顽固的鱼刺了!鱼刺到底哪去了?

  三位医生讨论了一会儿,最后给出的结论是:要么是之前鱼骨夹夹掉了,要么被我刚刚呛水的时候咳掉了,要么是跟水一起喝下去了。而我因喉咙麻木,现在还感觉不到鱼刺是否还卡在喉咙。

  急诊室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大家都很兴奋,似乎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手术。鱼骨夹医生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连声说:Goodjob!(干得好!)我只能泪流满面地回答:应该是你干得好!

  最后,急诊医生让等到麻醉剂的副作用消失后再离开医院,并叮嘱在一周后如果还有异物感,一定要回医院就诊。

  从鱼刺卡住喉咙到糊里糊涂地消失这近三十个小时的时间,我的心情经历了过山车般的变化。而这一切,都是一根小鱼刺惹的祸,遗憾的是,它折腾了我这么久,我连它长什么样儿都没见着。

 

(运营:吴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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