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防结核病这种古老的疾病，我们只有一个用了近100年的疫苗。“卡介苗是‘出生后第一针’，是目前唯一使用的预防结核病的疫苗，然而对我们的保护作用却是有限的。”在近日召开的2017年全国结核病学术大会上，中华医学会结核病学分会候任主委、北京胸科医院副院长李亮告诉记者，结核病防治难，首先因缺少预防结核病传播的有效工具——疫苗。
百岁疫苗，部分效果存争议
撸起袖子，很多人上臂有个圆形的小疤痕，这个就是接种卡介苗的标志，被人们俗称“种牛痘”。
卡介苗为减毒牛型结核分枝杆菌，由两位法国科学家在1921年研制成功，1924年开始在世界范围内推广使用，至今已有超过40亿人接种。据了解，目前卡介苗是全球最为广泛使用的疫苗，每年接种剂量超过1.2亿剂。
然而近百年后，结核病仍然肆虐全球。WHO发布的报告表明，结核病仍是全球十大死因之一，占传染病死亡人数之首。
据数据统计显示，2015年全球共有1040万结核病新发病例，大约180万人死于结核病。中国2015年发病数为91.8万，居全球第3位。
“卡介苗自出现以后，效果就存在争议。有人有效率达到80%，有人认为效果是0，也就是没有效果。”李亮说。
“目前的共识是，卡介苗对于预防重症结核，如小儿粟粒性结核病、结核病脑膜炎比较有效。但不能预防原发性感染，更重要的是不能预防肺部潜伏感染的复燃，因此对于预防结核病传播的效果有限。”
事实上，美国等西方结核病负担较低的国家，已经取消新生儿接种卡介苗。而世界卫生组织建议，在结核病负担较高的国家，在所有婴儿出生后应尽快接种卡介苗。我国正是世界上22个结核病高负担国家之一，将卡介苗纳入了国家免疫规划，新生儿可以免费接种卡介苗。
“卡介苗的功劳是不能否认的。婴幼儿的抵抗力最弱，最容易被感染结核病。而卡介苗能预防婴幼儿结核性脑膜炎和血行播散，拯救了很多孩子的生命。”原北京市结核病胸部肿瘤研究所所长端木宏谨教授总结道。
无可替代，新疫苗研发困难
虽然存在种种问题，卡介苗仍是目前预防结核病唯一的选择。
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王洪海教授介绍，目前有13个结核病疫苗正在进行临床实验，然而能否达到预期的效果仍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德国MaxPlanck研究所研发的重组卡介苗VPM1002，已经通过临床Ⅰ期和Ⅱb期试验，是最有希望替代卡介苗的疫苗，王洪海教授分析道。
英国牛津大学和AERAS研发的以痘苗病毒为载体的MVA85A疫苗被寄予厚望，却在临床Ⅲ期实验中遭遇滑铁卢。在南非进行的Ⅲ期临床实验中，对2797名婴儿随机使用卡介苗或者卡介苗加该疫苗，随访两年后，发现它的预防效果和卡介苗没有区别。
据王洪海教授介绍，目前国内复旦大学、解放军309医院、华中科技大学、医科院病原所等都在进行结核病疫苗研究，但大多处于临床前研究阶段。
近日，上海市(复旦大学附属)公共卫生临床中心范小勇博士团队历时4年时间，在国际上首次应用仙台病毒作为抗结核疫苗载体，开发出一种新型载体疫苗。
范小勇博士介绍，卡介苗的免疫记忆只有10~15年时间，在15岁以后就没有保护作用。“如果卡介苗初始的免疫力有80分，我们的思路是在它降到60分左右时打这种新疫苗做强化，让它恢复到70分的效果。”
但是这个疫苗刚做完动物实验，如果要上市还要经历漫长的生产、审批、临床实验阶段，“如果顺利的话，大概需要10年的时间”，范小勇博士说。
目前国内只有安徽龙科马集团研发的“微卡”疫苗进入了临床Ⅲ期，然而王洪海教授介绍，这种疫苗属于灭活的分枝杆菌，是作为治疗性疫苗使用的。
疫苗研发为什么这么困难?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国家结核病参比实验室逄宇博士认为，因为我们对结核病发病机制研究还不是很透彻，结核菌有3000~4000个基因，而且结核菌非常“聪明”，在与人类斗争的过程中不断地进化，让疫苗研发更加困难。
同时，企业对结核疫苗研发的兴趣却不高。“与其它药物相比，结合疫苗是投入产出比最低的。”逄宇告诉记者，因为企业需要投入大量人力资金去做基础研究，却难以见到成果。
（运营：吴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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