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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儿子去旅行

2017-03-14 07:29:59来源:健康时报|分享|扫描到手机

  一台车,两个人,365天,行程54016公里,走遍中国。

  晚期肝硬化的老高,大病初愈,带着儿子小高出发去旅行。  计划这次行程,并非一时冲动。这个念头,可以追溯到我二十三四岁。我常常梦见我开着车,载着我的孩子去旅行。

  50%的希望,拼了

  直到2007年12月,我因为早期肝硬化住进了解放军第三○二医院。

  “肝硬化”这三个字对于我来说无异于“死神”的宣判——我的父亲、伯父都死于肝患,24岁时我又检查出携带乙肝病毒,可终于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2008年8月,在例行的B超检查中,我检查出腹部腹水,即肝硬化腹水。肝硬化腹水意味着“失代偿期”,也就是说,我随时可能被死神带走。

  那天,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惧,甚至想到要去求助一个朋友曾经说过的某个“很灵”的算命先生。

  每到中午和晚上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小高放学咚咚咚上楼的脚步声,他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插进门锁咯吱一声开门的声音,他大喊“爸爸我回来了”,他将书包挂到门后的声音,吧嗒吧嗒两声脱下运动鞋换上拖鞋的声音……这些都是我一天最期盼的时刻。我常没头没脑地问小高:“爸爸会死吗?”小高总是坚定地摇头,笃定地告诉我:“不会,我爸不可能死的!”

  我18岁那年,父亲病倒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也不止一次地问我这句话。我的回答几乎和小高的一模一样。可事实总是很残酷。父亲去世,那种刻骨铭心的悲痛,我体会过,我不想让年幼的小高像我一样。

  每天一把一把地吃药,吃药的同时又要喝很多水,我的胃只有这么大,药和水占据了这么多的空间,直接导致我吃不了太多的饭,吃不下饭又哪来的营养供给康复所需呢?而且,药物进入身体后需要肝脏来分解,也就是说药物在治疗肝脏的同时很有可能也会增加肝脏的负担。

  其实,做出停药这个疯狂的决定,我自己也忐忑不安。可是转念一想,我已经吃了很久的药了,药物并没有减轻我的病情,停药无非两种结果:第一,迅速死掉;第二,随着辅助方法的运用、肝脏负担的减轻,身体可能渐渐进入良性循环状态。有50%的希望,对我来说,已经非常具有诱惑力了。

  在停药后的第26天清晨,我至今都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发生的所有细节。以往每天早上醒来嘴里都是浓浓的血腥味儿,吐到马桶里,能将马桶里的水染成红色。而那天早上嘴里却没有一丝血腥味儿,我对着马桶吐了一口,居然全是唾沫,血没有了。这真让我惊讶!

  给儿子休学去旅行

  2009年6月下旬,在我出院十个月、停止服药九个月后,复查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腹水消失、门脉高压消失、肝区大面积的、弥漫性的结节在减小、脾脏在回缩。主治医生面对这个检查结果都感到吃惊。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就告诉自己:是时候了,该出发了,让二十三四岁时的那个梦成真吧!

  我回到家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给小高办理休学手续。我一路上都在想如何婉转又有效地和老师说明情况,如何让老师能理解我的做法。我将想法告诉小高的校长,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你要让孩子休学?只是因为要带着他去旅行?”

  “对,和孩子走遍全中国,这是我多年的梦想。”我的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定。听完我的故事,校长还是无法认同我的做法。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孩子的学业更加重要。当然最终校长还是看在我们是老同事的份上,同意了小高的休学申请。

  我把出发时间定在了2009年8月9日,星期天。不用上学做功课,还能到处去玩,小高对我的旅行计划很期待。休学的事没费多少力气就搞定了,小高满腔热情地和我一起准备行程所需的装备。

  上午10点39分,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总里程表,表针指向12316公里。车启动了,汽车义无反顾地带着我们向前奔跑,我惶恐、不安的心情却渐渐安定下来。我将手伸出窗外,真切地感受到风呼呼划过指间,听到汽车的轰鸣声震动着我的神经。活着真好!

  孩子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

  离开沈阳,我们的下一站是内蒙古。出发前,我让小高收拾好行李。

  “爸爸,我昨天那件T恤你放哪儿了?”小高把床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我有些不快,这孩子丢三落四的毛病一直改不了。“你的东西自己要收拾好,说了多少次。你只有15分钟时间收拾东西。我可不会等你。”被我批评后小高也十分不高兴:“我昨天就放在床头了,就是找不着。你就不能帮我找找?”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果断拒绝了。小高赌气似的,衣服也不找了,气呼呼地上了车。

  一路无言,到了赤峰。我们两个人气都没消,也没有心情游览赤峰,住了一夜后直接去了克什克腾草原。

  坐在克什克腾的草原上,看着满山坡的牛羊悠闲地吃着青草,蚂蚱在草丛中撒着欢儿地蹦来跳去,蓝天下白云优雅地游动,我和小高也放松了自出发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微风拂面,耳边不时传来牛羊的叫声,好像心中所有的不快都随风飘散了。

  忽然间,小高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事?”我好奇地问。

  “是糟糕的事。”说完,小高又大笑起来,“我们今天早上在赤峰洗的四件衣服都落在赤峰宾馆的房间里了。”

  我一听,刚消散的气又升上来了,有些生气:“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哈哈哈,我们都坐在克什克腾的草原上了,这里距离赤峰200多公里,难道我们还能因为这四件衣服回赤峰吗?反正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情了,后悔和郁闷也没有用,何必去纠结呢?”小高又开怀大笑起来。

  如果这事发生在从前,小高一定是愁眉苦脸的,会闷闷不乐好几天,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乐观豁达。说来也怪,孩子的情绪很快就感染了我,让我霎时间怒气全消。

  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说:世界是由问题、麻烦和困难组成,关键是我们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用积极的心态或是消极的心态来处理事情,得到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人生的结果也将因此而不同。”此时此刻,我想让小高明白,积极的生活态度能提升一个人的幸福感。

  第二天早晨,我几乎是被冻醒的。按照我原来的计划,是从内蒙古一路向西行走,大约两个月之后到达西藏。可是,克什克腾旗的气温让我怀疑我定下的线路是否正确了。可是我又不想花大力气再去推翻原定的计划,重新规划路线了。

  洗漱完毕后,小高拿着地图来找我说:“老爸,我想我们不能按照原定的计划走了。我们的车是柴油车,如果我们现在一路向西的话,两三个月之后进入冬天的时候我们可能正在新疆或西藏,这个季节进入新疆或西藏,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我饶有兴致地听着,得到我肯定的目光后,小高继续说:“老爸,我建议我们现在一路向南,这样到冬天,我们就已经在南方了,可以考虑在海南过春节,再从海南经广西、到云南、四川、陕西,然后进入新疆和西藏,就应该是夏天了,我们从新疆或西藏返回后沿着内蒙古、山西、北京,就直接回家了,您意下如何?”小高的手指在地图上面,边比画着,边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成了一位战略指挥家,纵观全局、统筹规划。

  孩子其实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能干,有时候甚至比我们还要能干。我们大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多年的知识和经验得到积累,而这样的知识和经验有时是把“双刃剑”,它既可以使我们成熟起来,也会让我们变得保守、固执,而孩子往往能另辟蹊径,只要我们愿意给他们机会。 摘自《带着儿子去旅行》,高鸣远著,清华大学出版社

(运营:吴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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