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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大成:我的急救生涯

2016-09-27 19:06:11来源:健康时报|分享|扫描到手机

  编者按:三十载急救路,从一个知青村医到北京急救中心资深急救专家,急救医生贾大成日前出版了《救护车到来前,你能做什么》一书。

 

  三本书让我走上了医学之路

  我出生在中国历史发生巨大变革的年月——1949年10月。

  1967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那一年,我18 岁,是所谓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没有资格当红卫兵,属于“逍遥派”。既不能升学继续念书,也不能工作养家糊口。那年6月的一天,我信步到东四新华书店,之前我经常光顾这家书店。当时,书店里除了《毛泽东选集》以及马克思、列宁的书之外,其他书籍不多,我就随便翻了翻。后来,我走到医药卫生书籍柜台前面,看到有十几本书,就随手拿了一本开始翻。在这之前,我从没接触过这类书,就买了3 本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书,我记得很清楚,书名分别是《针灸》《针灸腧穴图》和《农村卫生员用药课本》,一共6 毛多钱。后来,我拿着这3 本书到收款台交了钱。

  我没想到,就是这3 本书,决定了我一生所要走的道路……

  我很感谢我逝去的母亲,怹(tān,“他/她”的敬语) 当时每月只挣20 多块钱,还要养活我和妹妹,生活很艰难。即便是这样,只要我想买书,怹从来没有犹豫过,最多说一句:“等我明天给你钱。”后来我才知道,是怹手里没有钱了,给我的钱都是从别人家借来的。母亲在和邻居聊天时常说:“什么钱都可以省,孩子买书的钱不能省。”

  拿着买回的3 本医书,当时不知天高地厚,我竟觉得学习针灸不难,后来又买了10 根针,开始一边看书一边在自己身上练习扎针。

  有一天,母亲头疼,我试着给怹扎了太阳穴、百会穴、风池穴、合谷穴等几个穴位,母亲的头居然不疼了。后来,邻居、邻居的同事、朋友、同学、同学的父母和邻居等都知道了,几乎每天都有人到我家来找我给他们扎针。就这样,我在家一边学习、一边实践,整整持续了一年半。

  治病救人让我积累了更多急救经验

  1968 年12 月,我到山西省原平县一个贫穷的村落插队落户。

  插队落户后的第一周,最先是我的一位同学胃痛,我给他扎了内关穴、中脘穴、足三里穴,几分钟后,他的疼痛消失了;又过了几天,村里的一位老大爷也出现了胃痛,我同样给他扎了针,几分钟后疼痛就消失了。消息后来慢慢地传遍了全村:“有一个北京知青会看病。”

  其实,我那时只能解决一些诸如头疼、牙疼、肚子疼、胳膊疼、腰疼、腿疼的简单情况,有时还当着病人的面现翻书。在后来8 年的插队生活中,我拔过牙、接过生,清理并缝合过伤口,治疗过内、外、妇、儿、皮肤、五官等各科的很多常见病,也抢救过急性左心衰竭、重症哮喘、上消化道大出血等众多急性危重症。后来,居然有百里以外其他各县的老百姓慕名来找我看病,当地的几家报纸、电台也介绍我给老百姓看病的事。

  再后来,北京市革委会慰问团来慰问北京插队知青。他们了解到卫生所的情况后,问我还需要什么药品、设备,让我写一个单子。后来,我把单子写好交给了他们,他们给了1000 多块钱,让我给卫生所添置药品、设备。我们卫生所一下子“鸟枪换大炮”了……

  现在,每每想起这段插队的岁月,我总是从心底感谢那里的乡亲们,他们在危难时刻把生命交给了我,对我充满了信任。虽然我的医学知识很有限,但他们从来不怀疑我的技术水平;虽然我算不上是一个高尚的人,但他们从来不怀疑我的医德;即使有时候救治无效,他们也真诚地感谢我,这让我在插队的艰苦岁月中得到了莫大慰藉。

  回到家乡,急救的初衷依旧未变

  “文革”结束后,我有幸上了大学,开始接受系统的医学教育。

  1980 年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北京。到北京市体育科学研究所工作。在那里,主要搞运动医学的科研工作,对我来说是一个比较陌生的领域,我要学习很多新的专业知识才能适应那里的工作。1983 年春节刚过不久的一天,《北京晚报》刊登了一篇介绍北京市急救站工作情况的文章,记得其中有这么一句:“北京市急救站的人员、设备都远远不能满足首都政治地位的需要和人民群众的实际需要。”看完这篇报道,我真有点儿热血沸腾了,当晚就给北京市急救站的领导写了一封信,表达我热爱急救事业、愿意到北京市急救站工作的意愿。没想到,第三天下午,急救站的领导、著名急救专家李宗浩教授就约我面谈,当时就拍板让我到急救站工作,就这么一干就是近30 年。

  北京急救中心是这么来的

  1949 年10月,新中国成立,而北京在当年2 月份就已经解放了。当时,北京市有一辆缴获的美国吉普车,上面涂了一个鲜红的红十字,安了一个金光灿灿的钟形大铜铃铛,大铜铃铛悬挂在救护车前面的右侧,由医生来晃动,发出的声音十分响亮、悦耳。过去的北京市急救站,无论工作条件,还是生活条件,都极差,不能和今日的北京急救中心同日而语:一辆开起来叮咣作响的破救护车、一个诊箱、一个氧气袋,再加一个司机、一个医生,这就是出车抢救患者的全部家当,在处理很多情况时根本不够用。当时,全急救站只有2 台上海产的心电图机,里面装着多节一号电池,一共有10 多斤重;还有一台上海产的除颤器,2 个人一起抬都费劲。更要命的是,心电图机后来被其他医生带走了,再出诊就没有了,遇到心脏病患者,我们只能凭经验和一张嘴来对付。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找到了我们急救科科主任付大庆,谈了我的想法:必须装备一辆配有全套急救设备的急性危重症抢救车。过了几天,付大庆主任找到我,让我写一个单子,把危重症抢救车所需的急救装备列个单子。没过多久,4 辆配有全套现代化急救装备的急性危重症抢救车全部到位,车上配备了进口的心电图机、除颤监护仪、呼吸机、吸引器、气管内插管等设备,而且全部是便携式,体积小、重量轻,便于现场使用。从此,我就伴随这辆急性危重症抢救车度过了20 多年的急救生涯,这样一直坚持到我退休。

  到1955 年,北京市急救站正式成立了。北京的院前急救,官方一般都是从1955 年算起,我觉得其实应该从1949 年算起。老北京人都知道,北京市急救站位于天安门旁边的南池子大街,当时的急救电话是5 局5678。这个电话原本是北京同仁堂药店东家、北京市副市长乐松生先生胞妹家的电话,为了方便市民记忆,他们就把自己家的这个电话号码让给了北京市急救站,后来又因为电话升级,先后改为55 局5678 和65255678。直到1988 年,北京急救中心正式建立,首次开通了全国统一急救电话——120,但65255678 至今依然在用,一旦120 打不通时,还可以拨打65255678。

  摘自《救护车到来前,你能做什么?》贾大成著,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运营:吴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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