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疟疾,穿越时空的流行病

2015-10-19 08:53:01来源:健康时报|分享|扫描到手机
   编者按:屠呦呦因青蒿素获得诺奖,也使“疟疾”这一人们似乎比较陌生的疾病,一跃成为当下的新闻热词。疟疾曾是困扰人们千年的顽症,从有文字记录开始,关于疟疾的记载就从未缺席过。明代时,金陵城里有个叫陈全的读书人曾用打油诗《叨叨令》形象地描述了疟疾的症状:冷来时冷得冰凌上卧,热来时热得蒸笼里坐;疼时节疼得天灵盖破,颤时节颤得牙关儿搓。真是寒来暑往人难过。

  古人把疟疾归咎于污浊的空气

  早在殷商时期,祖先们就把“疟”字作为疾病记录在甲骨文和青铜器上,战国末期已经有了疟疾流行季节的记录。这是目前国内能找到关于疟疾最早的记录。

  古罗马作家在公元前2~3世纪的作品中也描述了疟疾。意大利诗人但丁在《神曲·地狱篇》中借助疟疾将恐惧描绘得活灵活现:犹如患三日疟的人临近寒颤发作时/指甲已经发白/只要一看阴凉儿就浑身打战/我听到他对我说的话时就变得这样/但是羞耻心向我发出他的威胁/这羞耻心使仆人在英明的主人面前变得勇敢。

  但是,古人认为疟疾与污浊的气体有关,所以中国古代把疟疾称为“瘴气”,英文疟疾“malaria”也是由意大利语“坏的”和“空气”组成。

  直到1880年,法国军医Laveran在血液中查到疟原虫。经证实:疟疾是由疟原虫寄生于红细胞内所引起。1891年,罗曼诺夫斯基创用多色性染剂对疟原虫染色,人们开始认识疟原虫的形态。1897年,英国军医Ross证实按蚊是疟疾的传播媒介,阐明了疟原虫在按虫体内的生活周期及通过叮咬进行传播,并于1902年获得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到了20世纪初,人们基本弄清能寄生于人类的疟原虫有四种。

  罗马帝国因为疟疾走向灭亡

  公元五世纪,强盛的罗马帝国由于疟疾的长期肆虐,最终走向了灭亡。而在清末明初,繁华市镇云南思茅从1919年开始,由于疟疾的流行,使原本7~8万人口的市镇,到解放时仅剩944人。季羡林在《赋得永久的悔》曾有过这样的描述:思茅是有名的地方。可是,在过去几百年几千年的历史上,它是地地道道的蛮烟瘴雨之乡。一九三八年和一九四八年,这里爆发了两次恶性疟疾,每两个人中就有一个患病死亡。县大老爷的衙门里,野草长到一人多高。

  清同治十年(1871),华北洪水泛滥,疟疾流行,1873年北京、天津居民发病率为25%~30%。

  而在烧伤超人阿宝(积水潭医院烧伤科主治医生宁方刚)的新书《八卦医学史》中有一段苏格兰因疟疾而失去独立的记载:17世纪末期,苏格兰遭受了始料未及的大饥荒。为了摆脱经济困局,苏格兰人需要战胜三个敌人:疟疾、黄热病、西班牙人。征服热带丛林地区最大的敌人,就是以疟疾为代表的热带流行病,疟疾是由蚊子传播的,得了疟疾的患者,浑身忽冷忽热,痛苦不堪,不仅自己丧失工作和战斗能力,还得有专人照顾。

  被疟疾折磨得毫无抵抗力的苏格兰殖民者,遭受了西班牙军队的攻击。当时的达连虽然是块处女地,但早已经被西班牙视为囊中之物,不容他人染指。面对西班牙人的攻击,很多苏格兰人病得几乎连站起来投降都困难。

  1700年,“达连计划”宣告彻底失败,苏格兰损失了2000人,以及153000镑资金,约占苏格兰全部流动资本的1/4,这对苏格兰经济的打击可想而知。英格兰趁机多方运作,苏格兰议会最终含泪卖身,接受了英格兰的合并计划,苏格兰达连计划的损失由英格兰承担,因此,苏格兰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不复存在。

  抗疟,自古就有的努力

  早在东汉年间,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就开出了治疗疟疾的方子。“柴胡桂姜汤,治疟疾多微有热,或但寒不热,服一剂如神。柴胡半斤,桂枝三两,干姜二两,栝楼根四两,黄芩三两,牡蛎三两,甘草二两。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微烦,复服汗出,便愈。”

  但大家熟悉的治疗疟疾的特效药还是奎宁。《八卦医学史》中提及:最早使用金鸡纳树皮治病的记录在1630年就有了,在当时的西班牙殖民地秘鲁首都利马的耶稣会传教士手里,也称为耶稣粉,里面含的治疗疟疾的物质,就是奎宁,1820年才被分离出来。1693年,康熙皇帝得了疟疾,病情严重。法国传教士洪若翰进献金鸡纳霜,治愈康熙帝的疟疾。由此金鸡纳树的特效药也在中国传播开来。

  直到中国的屠呦呦从《肘后备急方》等中医药古典文献中获取灵感,先驱性地发现了青蒿素,开创了疟疾治疗新方法,全球数亿人因这种“中国神药”而受益,青蒿素类药物及复方制剂成为抗疟的一线药物。我国疟疾防控专家、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寄生虫病预防控制所原所长汤林华教授介绍,目前效果良好的抗疟药物有双氢青蒿素哌喹片、青蒿琥酯阿蓦地喹片、青蒿素哌喹片和蒿甲醚萘酚喹片,以及青蒿琥酯、蒿甲醚针剂。

  疟疾防治的待解之路

  经过60多年的防治,中国的疟疾病人从最初的每年三千万控制到了2014年的3078例,预计在2020年全国消除疟疾。但汤林华教授表示,疟疾防控还有很多方面需要不断完善。

  在国内主要面临三大难题。第一,显微镜镜检技术是过去奉行的金标准,有经验的镜检人员通常在病人血液中50个疟原虫/微升以上才能发现疟原虫。但经科学考核发现,大概有8%到12%病人血液中的疟原虫密度低,需要反复多次才能查出来,很多疟疾病人就会被漏掉,成为社区的传染源。第二,如何能让疟区的病人都能及时治疗和规范用药。虽然目前疟疾治疗被纳入免费治疗,国家统一采购提供,但是很多边远地区却不能保证都得到及时治疗。在规范用药上,很多病人感觉病情好转后就不再吃药。第三,疟疾病人的管理也是目前面对的一大难题,流动人口中疟疾病人占全国的很大一部分,特别是境外务工归来者,散落在各地或乡村,看病不方便,而且很多人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拿药。汤林华介绍,2014年全国报告境外输入疟疾病例3021例,占全国疟疾发病人数的98%,有25人因输入性疟疾病情危重,治疗不及时而死。

  国际上,疟疾所面临的局面比中国还要复杂。据汤林华介绍,非洲地区的疟疾形势非常严峻,非洲很多国家没有完善的医疗保健体制,缺乏有效的疟疾诊治,发病率比较高。汤华林提及,虽然中国在援非时提供过多种青蒿素衍生物制剂,但因为当地医技人员不会用,不少被堆放在仓库里。不仅在非洲,世界很多地区的疟疾诊断、治疗和管理都存在很大问题。

  而另一方面,目前世界多个地区已经出现了对抗疟药物的多重抗性情况。比如非洲出现抗氯喹、甲氟喹疟区,东南亚的泰缅边境和泰柬边境出现了抗青蒿素疟区,并且沿着湄公河流域有扩散趋势,而历史上很多抗药性都是从这开始。目前,该流域的6个国家都在合作,开展青蒿素疗效评估和抗药性检测,遏制抗药性疟区的扩散。目前在中国还没有出现青蒿素抗药性的病人。

  同时,疫苗研制也是亟待解决的关键,疟疾疫苗作为控制和消除疟疾的重要武器和手段,从六七十年代开始已经有专家在研究。但因疟原虫的生长阶段是有性繁殖和无性繁殖相结合而且疟原虫种类多样,分长潜伏期和短潜伏期不同虫株,是所有寄生虫中最难对付的,疫苗的研制难度较大,中、美、英等多个国家都一直在研究但仍未取得重大突破。图片来自世界新闻报

  参考书目:《神曲·地狱篇》,但丁著,湖南文艺出版社;

  《赋得永久的悔》,季羡林著,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

  《八卦医学史》,烧伤人阿宝著,鹭江出版社;

  《金匮要略》,张仲景著,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

  《中国疟疾的控制与消除》,汤林华、高琪主编,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

  《全球基金疟疾项目中国高传播区疟疾控制资料汇编》,汤华林主编,九州出版社。

(运营:吴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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