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农村到城市,从上海到北京,从内科的普通医生到中医糖尿病领域的名医大家。如今75岁的林兰,是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内分泌重点学科学术带头人,一步一个脚印地做学问;她是病人眼中的靠山,懂得病人的疾苦;她是学生眼中的严师,相信身教胜于言传。
专家简介:国家级名老中医、中医药管理局全国内分泌重点专科医疗中心主任、广安门中医院内分泌科主任医师,北京仁医堂特聘专家。
擅长治疗:以中医为主的中西医结合内科杂症,糖尿病及并发心、脑、肾、肢体等血管病变及甲亢和甲状腺疾病。
出诊时间:每周一上午,北京仁医堂雍和宫馆。
在京50年,最熟悉的只是家、医院、食堂
1963年,刚从上海中医药大学毕业的林兰被分配到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在心血管科的几年里,林兰总结发现,急性心梗病人的舌苔有个变化趋势:起初是白的,两星期时会变厚,然后逐渐消褪,一个月左右舌苔很嫩。如果遵循这个规律,病人就无大碍。但若舌苔变黑,就可能会有心源性休克、心衰、心律失常等并发症,需尤为注意。林兰的这个发现不仅在中医界反响很大,也同时启发了西医。
林兰吃苦耐劳、擅于总结思考的精神被老主任看重,要将当时干得热火朝天的她派到北京协和医院内分泌科进修,研究糖尿病、甲状腺疾病的治疗。
“在协和的这两年我就没怎么见过太阳。”林兰回忆道,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工作到晚上才休息。那时在协和进修的医生都要整理三个月的病例,林兰却破例,她的进修是在门诊、病房和实验室里完成的,而且“学费”全免。许多人认为她是高干子弟,她对这些闲话丝毫不理会,因为这都是她脚踏实地争取来的。
两年的进修给林兰日后打下了坚实基础。最令她引以为豪的还数她总结的“糖尿病三型辨证”。在观察了2000多例病人的基础上,林兰提出了著名的“糖尿病三型辨证”理论,得到了西医的高度认可,而且至今仍在相关临床、科研领域内被广泛遵循。
1986年,林兰带头起草《糖尿病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将这个学说纳入到指导原则里,且经过两次修订仍然保留。林老提起这个,脸上还有些自信的小得意,那是对自己努力结果的自豪感。
事业上的实干必定会给生活上带来干扰,林老从毕业来京至今已有50年。她平时很少逛街,穿的大部分衣服都是家人买回来的,她的全部生活就在家、医院和食堂之间。
名医级别仍出专家门诊,只为让经济困难者能找到她
今年75岁的林老是国务院具有突出贡献的专家,按理说,这种级别的专家一周轻轻松松看半天特需门诊就可以了。“特需挂号费贵呀,我的好多老病号条件不是太好,要是不出专家门诊,他们就可能找不到我看了。”林老说。
林老不仅心疼病人的身体,也心疼病人的钱,就因为这,还曾差点搭上自己的健康。
林老的一个病人,糖尿病已经出现了血管病变,腿经常疼,人也特别瘦,血糖总也控制不住。因为糖尿病最容易伴随肺结核,林兰开始怀疑他可能患有肺结核,建议其拍个片子。但患者经济不宽裕,恳请不拍片,林兰就心软了。
经过半年,血糖还是控制不住,用胰岛素也不行。这时林兰高度怀疑患者有肺结核,好说歹说劝患者去排了片子。果不其然,患者的肺上有很大的空洞。确诊后,经过肺结核和血糖一起治疗,患者各方面很快好转,人也胖了起来。但随后,林兰在体检中却发现自己的肺上出现了钙化点。不仅如此,为了给病人省钱,林兰开了“大处方”,犯了错误,为此作了检讨。
当医生就是要为病人着想,在林老看来,医生多说一句话就可能让病人少走很多弯路。
林老很腼腆,曾经几次接受电视采访,却由于面对镜头就把要讲的话都给忘了,不得已都以失败告终。但面对病人,她却很善谈,还曾组织上百人的糖尿病防治科普讲堂,给患者们一讲就是20年。
最希望传承的是医德,不要急功近利
林老现在桃李天下,已经上升为师奶级别。她一直相信身教胜过言传。
当被问到最看重弟子们什么特质时,林兰回答,“除了医术,更看重医德。做医生要先会做人,医生是要为病人服务的,要懂得病人的疾苦。”
她曾经有个博士生,很聪明,她很看重,于是把自己的一个重点实验室交给他。但他却不想做实验,只想做名医,反而把手中的重点实验室做没了。林兰一直觉得很惋惜。“现在许多年轻医生比较浮躁,不能踏踏实实地做学问,想要出名。其实性格和行为会决定事业发展的情况。真希望年轻人不要急功近利,能沉下心来。只要有善良的心,有刻苦钻研业务的干劲,事业就必将会有所成。”
身为医生,得到了病人的信任就是对医生本身医术和医德的肯定,我们就要成为病人的靠山。
(左娇蕾、杜文明)
名家风采
见林兰教授前,对她很敬畏,因为她是中医治疗糖尿病领域的泰斗。
真正见到了她,“敬”字犹存,“畏”字却没有了。她亲切温柔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里软软的,似乎可以把所有的苦痛都倾诉给她。
患者也有同样的感觉,只要她温柔地笑着,患者就可以把自己托付给她。
温柔的气质是江南女子的天然风韵,但这种让人信赖的力量却源于她对学术的努力,源于医术的高超。问她为什么这么努力,不累吗?她笑着说,“我属于笨鸟先飞,能力有限,只有通过努力来弥补了。”
一个努力的医生,也许会成为一个医术超群的医生,但一个对病人一视同仁、不势利,还耐得住寂寞、不急功近利的医生才能做一个好医生。
林兰就是这样的好医生。
专家绝活
益气养阴的林氏降糖法 林兰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创立了“糖尿病三型辨证”理论,将糖尿病分为阴虚热盛、气阴两虚和阴阳两虚三型,对应与西医上的糖尿病前、中、后期。被纳入《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在糖尿病临床、科研、新药研制等方面发挥了引领作用。
林兰认为,益气养阴是防治糖尿病的基本法则。在用药上,林兰综合运用三消病位论治、脏腑辨证论治和病因病机的特点论治,依据不同病位和病情组方。
专家提示
勿突然停服药物 不管是1型糖尿病患者,还是长期服用西药的2型糖尿病患者,都不能突然停服药物,否则会引起血糖波动升高。即使要用别的药物替代,也要逐步实现。另外,如果遇到普通食品宣称能降糖或者别的治疗作用,患者应不理睬、不购买,里面可能掺了降糖西药。
加餐防止低血糖 糖尿病患者应注意进食规律,一日至少进食三餐,而且要定时、定量。两餐之间要间隔4~5小时。注射胰岛素的患者、易出现低血糖的患者还应在三次正餐之间加餐2~3次,可从三次正餐中拿出一部分食品作为加餐,这是防止低血糖行之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