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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刊日期:2019年07月09日> 总第1615期 > 22 > 新闻内容
雅宝路2号的故事②
摘自《雅宝路2号的故事》,首都儿科研究所编,中国妇女出版社出版
发布时间:2019年07月09日  查看次数:  

雅宝路2号的故事②
编者按:北京市朝阳区雅宝路2号是首都儿科研究所,这里有上千名儿科医务人员。在首都儿科研究所建所61周年之际,节选《雅宝路2号的故事》,将儿研所医生和护士的心里话分享给你。如果你也曾与这个地方有过牵绊,欢迎在微博上带话题#雅宝路2号的故事#并@首都儿科研究所,说出你与雅宝路2号的故事。
当了40年护士,退休后拿起相机回到这里
讲述人:胥焰,首都儿科研究所原手术室护士长,现已退休
退休前,我是手术室护士长,在这个岗位上干了近40年,退休后拿起相机回到这里,记录同事们的生活。一方面是因为热爱,另一方面,我也想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这个行业。
有些人问你们搞医的是不是心都特硬?我觉得我身边这些人心都挺软的。比如给孩子扎静脉,孩子静脉非常难扎,有的时候可能会有失败,扎第二针的时候护士心里就已经不舒服了,虽然我们边上没有家长,但是我们心里会念叨:“唉呀,对不起,宝贝,让你受罪了,又扎一针”。有时候年轻护士不忍心再扎,会叫我帮她扎一针。我希望她们多扎、多练,因为这是熟能生巧的事,越不敢扎越不容易进步。可是有时候她们真舍不得多扎一针。我就一边扎一边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她们。
有个护士,一次晚上有急诊来帮忙,她爱人不太放心她走夜路,就带着孩子一起到医院陪着她加班。她在里边做手术,她爱人和孩子在候诊室睡着了,旁边有家长说:“这爸爸心可真够大的,自己孩子在里边做手术,他和另一个孩子在外边居然就睡着了”,我们觉得挺对不住这些护士家属的。
离开手术室时挺留恋的,我真的很喜欢手术室的工作,站在手术台上特别神圣。现在手术室30多个护士,我们在一起亲如姐妹,舍不得离开她们。那天早晨,他们每个人给我递了贺卡,写了很多让我特别感动的话。我现在把那些贺卡都好好地收着,一辈子的财富。他们知道我喜欢摄影,送了我一个大大的摄影包,希望我退休以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儿。我觉得应该好好记录一下我身边的人、身边的事。

“生命奇迹”背后
需要“赌”的勇气
讲述人:张辉,首都儿科研究所心脏外科主任医师;魏丹,首都儿科研究所心脏外科副主任医师
有人评价说,我的团队“不挑活”,我记得我们宣传中心池杨老师给了我一句很鼓励的话:有本事,才敢来什么活接什么活。我们科室的活叫“小、难、重”——小年龄,复杂,病情重。别人都觉得不可治,那我们治。
    我们科室有很多先心病的孩子,很多因为各种原因被耽误了,有家长总想等孩子大一点再治,可那时孩子就没机会了。我们这里很多孩子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治疗时机,说难听点,我们有点像从死人堆里找人,看看有没有我们想办法能救治的。
随着医学进步,更好的药物和检查手段,再结合我们的临床经验,已经能够更精准地来判定这个孩子到底还有多少机会。即使这样,每次我都说是在“赌”,毕竟还有20%~30%的可能失败。但这也值了,毕竟10个没希望的病人里能救活7、8个。
    所以医生才有别的专业不太容易享受到的成就感。敢于挑战,才有赌赢了以后的喜悦和成就感。关键是社会有没有给医生“赌”的底气?家长或社会越信任医生,医生越愿意拿出全部的知识,尽力去挽救病人。这不是盲目地赌,很多生命奇迹就是这么发生的。
有时候我们尽力了,但最终挽救不了病人,而过程中花费很高,这时候个别家属不理解,我们也挺沮丧,也可能会想:“以后这样的病人我不接了。”但是总做不到,过一段时间见到这样病人,又想去帮他一把。
    多数时候家长还是能理解,他也知道医生在想方设法挽救孩子的命。也有孩子没好,家长依旧来感谢,那个时刻医生心里是很酸的。
每次遇到这样的病人,可能就会再次增加我们从医的信心。以前有个病人,全科人为他奋战,但最终还是没有救过来。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下雪了,我跟一个护士抱着孩子跟着家长下楼,到了楼下家长扑通一声跪下了,当时我心里为之一振,眼泪就下来了。作为医生,我做的一切没有白做。

大夫,能抱抱你吗?
讲述者:曲东,首都儿科研究所重症医学科主任医师
要当好一名ICU医生,要有宏观、快速判断能力,也必须有细致的观察力。
我当住院医时,有个小孩长期发烧待查,有天夜里发烧了,我把孩子全身检查一遍,看到孩子全身皮疹,吃完药30分钟左右退烧后,皮疹全没了,我当时不认识这个病,但如实地把病程记下来。第二天早上主任很高兴,说这个体征对诊断太有帮助了,是类风湿全身型,长期发烧但不容易诊断,但有一个特点,发烧时可能出皮疹,烧一退皮疹全没了,非常短暂,这个体征不容易抓住,对诊断非常有帮助。
第二,理性和感性同等重要。有一个脑干肿瘤没办法做手术的小女孩,清醒但不能喘气,我们和她很有感情了,陪家长去天坛医院会诊看能不能有手术机会,那专家说:“不要再花家长一分钱了,就让活着的人好好生活吧。”我说:“孩子还清醒!”但专家说没办法,上了手术也没法切。那个时候,我从天坛医院神外科大夫身上了解到,ICU不仅需要感性,还必须学会理性。
我经常跟家长说,如果你觉得在这段时间你已经尽力了,努力陪伴他了,就别太难受,因为没有遗憾了。如果小孩确实长期预后不好,家长的选择我们也是尊重的,不管是考虑孩子的长期生活质量,还是想陪着他。没有完美医疗,只要尽全力了,就没有太多遗憾。
我发现拥抱是一件好事。有个持续惊厥的小孩儿,他妈妈很无助,问我:“大夫,能抱抱你吗?”我说“能”,她抱了我半天,好像她觉得很踏实。也遇到过小孩儿病情挺差,我跟那位妈妈说:“我能抱抱你吗?”我也有需要从他们那里汲取力量。摘自《雅宝路2号的故事》,首都儿科研究所编,中国妇女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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