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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刊日期:2018年05月22日> 总第1507期 > 23 > 新闻内容
大山深处乡村医生的守望
健康时报记者 张 赫文/图
发布时间:2018年05月22日  查看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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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子里后发现,只有床上的房顶不漏天,其他地方的房顶都可以看到阳光,锅台上半盆杂粮饭就是全家三口人一天的食物。”蒙丽琴告诉记者,这户贫困家庭一共5口人,两个老人和两个儿子,男主人和小儿子都瘫痪在床,整个家庭因病返贫,小儿子的女儿刚满3岁,大儿子在广州打工供养全家,家里的一亩半山地是67岁的老太太一个人打理。
在慰问后要离开时,蒙丽琴和领导们一样,掏出了自己身上的现金,至少帮助老人一家过一个更好的新年,收下几十块钱后,老人坚决要给这个慰问团带些东西表达谢意。
  “当时看见老人颤颤巍巍地把4个煮鸡蛋用树叶包了好几层,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老人3岁的小孙女靠在锅台旁一直盯着这一捧鸡蛋,我马上走过去把鸡蛋剥开一半想给孩子吃……”最让蒙丽琴下定决心回来的,是接下来的一幕,小女孩双手捧着鸡蛋,慢慢地伸出了舌头开始舔剥了壳的鸡蛋清,一边舔着,一边抬起头看着慰问团的人。
蒙丽琴告诉记者,就是在那一刻,她下定了回村做村医的决心。
如果不是因病返贫,很多家庭不至于支离破碎,如果在大病初期就开始防治,很多大病都可以防患于未然。其实不仅仅是17年前,目前我国因病返贫的家庭依然数不胜数,特别是在位置偏僻、经济不发达的山区,很多农民不把身体的小毛病当回事,往往延误了病情,直至疾病拖垮了身体,拖垮了家庭的经济支柱。
据原国家卫计委统计,截至2017年底,全国尚有近3000万贫困人口未脱贫,其中因病致贫返贫家庭占比40%左右。患大病和慢性病的贫困人口占20%左右。由于家庭收入水平较低,农村地区普通群众一旦患上大病、重病,很容易导致因病致贫返贫,也由于无法负担检查费用,当病情恶化到一定程度时往往已经是晚期。而在这个过程中,乡村医生作为我国9亿农民健康的第一道防线守护人,责任更加重大。
蒙丽琴告诉记者,正是这样十年如一日的付出,村民们更加信赖这个有学问、真心付出的姑娘,在5年前竞选村支书时,29岁的蒙丽琴全票通过竞选,成为百湾村第一位女支书。
蒙丽琴说,接下来会尽量多参加中医学习和慢病管理、急救知识学习,也想把山区的水果通过互联网改变营销模式,还是那个梦想,健康和致富,一个都不能少!
 
村医家的电话号码写上百姓墙
牵着的是全村千人的救命线
“我们村现在高血压比较严重的有189个老人,糖尿病打胰岛素的有28个老人,还有部分吃降糖药可以控制的,心脑血管病也要及时帮他们监测,还有两个精神病患者,定期要带他们去县里做免费检查,这些老人对自己的身体真是不上心……”石芳艳给记者念叨着自己的村子里病患的情况,眼神里满是温柔。
在90后村医石芳艳的回忆里,有很多想起来都依然想哭的日子,她所在的村一共有16个队,每个月都要下队给农民做健康科普,还要做一些基础检查,一个队就要在山里走一整天。
“我也会想,以后同学们都华丽精致,能给孩子和家人更好的生活,只有我依然土里来土里去,也担心过心里会有不平衡。”石芳艳若有所思地笑着说,可学医的初衷就是为了乡亲们,没有什么比初心更重要。
百旺镇仁合村一共有2650名村民,村医蓝天岭说,近3000名村民的村落是“大村”,理论上至少要有两个村医,但是另一个村医已经60岁,大腿骨折走路跛足,目前全村百姓的基础健康都靠蓝天岭一个人去维护。
“做村医的前四年都是靠走路,一年要走坏好几双妈妈给做的千层底布鞋,到了2000年才有自行车,为了省钱到县城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心想着以后村民有急病终于能不靠跑着去救了!”
回忆起回村的这几十年,52岁的谭绍统告诉记者,最远的时候,一天要走20里山路,那时没有自行车,没有摩托,背着木质的大药箱和仪器,一走就是一整天,无论什么时候有人来家里找,即使是半夜已经睡下,也会直接起身,新婚妻子给自己起的外号叫“谭一件儿”,看见有患病家属来找,跳起来穿上一件衣服就跟着跑出去了。
    “后来村里有了电话,乡亲们家里的墙上、日历上都写着我家的号码,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串号码就是救命的数字。”谭绍统告诉记者,正是村民的信任和依赖,成就了一直不满足于目前医术的自己。
    “深圳不缺我,但家乡缺我。”蒙丽琴回村做村医的那年,刚满18岁,而这一干就是17年。
在这些年里,蒙丽琴走遍了百湾村附近的所有大山,从前没有灯,没有手机,为了给一位87岁的哮喘老人每个月输液治疗一次,蒙丽琴每20天就要背着药箱和输液设备徒步走15里山路,8年如一日,直至老人去世,蒙丽琴只在自己生娃前后的两个月没有上山出诊。
“有时候走4小时山路,到老人家里双脚都抽筋不能动了,老人就会帮我把脚放在新端来的热水盆里,反复地搓揉。”
截至2016年,我国一共有64.9万个村卫生室,138.1万名乡村医生,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我国农民总数近9.3亿人,虽然村医数量严重短缺,但按照卫生室算,每1500名村民也应该对应一个村医,而在整个广西,很多村落都没能达到平均值。
石芳艳说,去年儿子两岁多,女儿只有7个月大,我背上的筐里背着一个,手里拉着一个,走20分钟的山路去给瘫痪的老人做检查,为了节省留守老人的开支,石芳艳给老人开具的降压药是进价7块钱的硝苯地平缓释片,她一天吃两次,一次一片,一个月老人需要一盒药,每查一次血压石芳艳就会顺便给老人带好下个月的用药,而这一盒药,她只赚1块5毛钱。
“我的存在,就是村民的希望,到我家的山路和电话号码,就是病人的生命线,被需要是我的荣耀。”说到这,这个90后的姑娘用手捋了一下头发羞涩地说,哪怕我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一样可以成为孩子们的骄傲。
 
退伍卫生兵看一个病人只收两毛
村医也有一个“老有所养”的愿望
35年前入伍当兵,1985年在广西边境排雷立下3等功,被部队奖励免费学习卫生兵,退伍后一个人“北漂”学中医,学成后回村做村医,在为当地百姓看病时一次只收两毛钱的诊疗费,而这还是从1999年就定下的价格,一直没变过,这就是都安县高岭镇三合村毛南族村医谭绍统。
在临近县城的所有村医中,谭绍统属于“贵族”。因为有很多城里人专程到大山里找“谭乡医”,更有很多国外患者慕名而来。做村医近30年,谭绍统医治好无数患者,针灸止痛、正骨手法远近闻名,骨质增生和腰间盘突出的治疗最得手,泰国、俄罗斯、印度等很多国家的患者都入山求医。说到这,52岁的谭绍统笑了笑说,这些人经济条件都很好,我不会给他们优惠,但村子里的百姓就不一样了,特别是贫困的孤寡老人,我给全村定了个“2毛钱”标准,看一次病,开一次处方,只给我2毛钱就行,这个数字,已经沿用了近20年没有变。
对于村医收入构成,目前我国乡村医生的收入主要由国家和地方的财政补助、基本药物补助、公共服务补助和诊疗费用构成。大多数村医的诊疗费都是5~10元,广西地区大多为6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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