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打比方的医生
江苏省人民医院 吴倪娜
周四上午,照例是内分泌科主任杨涛教授的查房时间。“杨主任,我听说糖尿病打胰岛素会‘上瘾’,怎么办?”刚刚收治住院的李大爷一脸担忧地向杨医师问道。
杨医师查看了李大爷的病历,了解到李大爷虽然患糖尿病十多年,但一直没有严格治疗。为了打消老人的顾虑,杨涛笑着说到:“给您打个比方,如果您的孩子每次考试都不合格,您管不管?”
“当然要管!不过,这糖尿病和管孩子有什么联系啊?”李大爷不解地说着。
只见杨主任一边拿着病历一边对李大爷说道:“您现在患糖尿病十多年了,可是治疗效果并不好,主要是因为用药不规范,就像孩子考试总是不及格,而您总是每次都不管。”
“您这么说我听懂了,那是要好好管管!”李大爷点点头。
“所以,这次安排您住院打胰岛素就是为了管好您的血糖。您放心,胰岛素并无成瘾性,注射它是因为身体需要它替代衰竭的胰岛功能。这就像您平时吃饭睡觉一样。如果您在应该用胰岛素治疗时却拒绝使用,那谁来替胰岛管理您的血糖?如果发生危及生命的并发症,到时候您再想治可就晚了。”
李大爷听完点了点头:“杨主任,如果早十年遇到像你这么耐心向我解释的专家,也许今天我的病就不会这么重了。”
无论是在门诊还是在病房,时常能听到杨医师用通俗易懂的话向患者阐释疾病的原因以及进展,一遍不行,再来一遍。除了解释,他还经常自己动手画图。“你看,这是胰岛功能曲线图,现在你已经处于很低的水平,如果做了治疗,我们可以让你的曲线不再这样滑下去,最好的结果是还能维持现在的水平。”简单几条线图,让患者一下就看懂了自己的病情。
名片的变迁
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盛京医院 董文毅
2014年元旦前的一个午夜,家里电话铃声大作,是十几年前的一位老年患者,因家人突然胸闷心悸、心前区疼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中看到我的名片,就打过来了。我马上告诉他拨打120,去附近大医院急诊,在120到来之前千万不要轻易挪动患者,马上服用手头的心脏急救药等。
近十几年来,我的医生名片已经更换了三四次,写有住宅电话号码的是十二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没手机,第一次印制名片时,我写的是单位总机及分机号码和住宅电话号码,他们基本白天拨打单位电话找我咨询,极个别老年患者有特殊病情变化才在晚间或休息日很客气地打我家里电话。
有的患者在电话里感言:“有了你的名片,我们心里特别有底。”但家人和同事却不太理解,他们认为我给普通患者名片是自找“骚扰”,也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在那一段时间里,我给患者的名片无意中逐渐减少了许多。
不久,医院给各科教研室和主任办公室装了外线座机电话,写有办公室外线电话号码的第二代名片也就很快产生了,白天在病房或门诊都可以直接接听患者的外线电话了,遗憾的是,患者偶尔有紧急病情想向我咨询时,却没法及时找到我了。
有一次,一位家住盘锦的中年女性患者就诊后没详细看用药指导说明单上用法用量的医嘱,自行服药过量后出现了一些剧烈反应,由于没有我的住宅电话,没能及时和我取得联系而险些使病情加重。此时我才意识到,医生名片并不是显示自己职称地位的“介绍卡”,也不等同于一般联系方式的电话卡,它是医患沟通和病情咨询的一种手段。
很快,我买了一部实用型手机。我的医生名片又不得不重新更换。很多患者虽然有了我的名片却不是全部都给我打电话,只有百分之十左右躯体症状较重或比较焦虑的患者才经常打我手机。但有时我的医生名片大量发出时常短缺,近一年来我索性不再印制名片了,而是用圆珠笔直接在患者挂号单底联的空白处写上我的手机号码。如果不是工作特别忙或忘记等情况,我几乎给百分之九十的患者这样写,这也是我自己“印制”的第四代医生名片。
与“大孩子”说说话
江苏省人民医院 宫丹丹
“住了几天啦?”陈伟贤主任笑盈盈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大爷。
“三天。”大爷肯定地说道。
“睡了几晚上呢?”
大爷略一思索:“三,哦不,两晚上。”说完略带羞赧地笑了,好像个害怕答错问题的学生。
“2+7等于几啊?”“9。”
“我们来个难点的,100-7等于几啊?”“97,不是不是,是……93。”
“您哪一年大学毕业的啊?”“我……我是1945年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46年被派到南京……我是老地下党……”老爷子神采奕奕,打开了话匣子关都关不住。
哈哈,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恢复得很不错。”陈主任称赞,“要多交流,多说话有好处。”刘爷爷快九十岁,前天突发脑梗,紧急送到医院救治,当时话都说不出来,手在空中划来划去。昨天问他在哪里,他还不晓得,今天思路清晰,对答如流,意识恢复得很不错。
“我们再看看隔壁。”陈主任又转到隔壁去了。
“6床”是心房颤动引起的栓塞,能听得懂,但表达不行。陈主任把听诊器放在他的肺部,仔细听了一会,“还是有点啰音”“舌头伸出来看看”老年神经内科病房里都是年龄偏大的脑血管疾病患者,大部分意识不清,需要鼻饲、吸氧。
这些帕金森病、脑梗塞患者长期卧床,轻度痴呆或重度痴呆,几乎一半患者没有意识。尽管这些患者很多都不会表达,甚至一直处于昏睡当中,陈主任也都一一走进去看一看,跟他们聊聊,听听他们的肺部,问问护工患者的饮食……在她看来,他们就像是一群“大孩子”,沟通或许没法得到很好的“回应”,仅仅是说说话,甚至是看一看,但是她能了解到他们的喜怒哀乐,能观察到他们的微弱变化,也能感受到他们对她的喜爱……
摘自《真情沟通100篇医患沟通的故事》,徐长江、郑桂香主编,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并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