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段话,我想起了我的祖父,他在生前似乎也没有什么“退休”的概念。
75岁的时候我跟着他放牛,用小跑才能追上他快走的步子;79岁那年他开始带重孙;80岁的时候,他还能站在两米多高的麦垛上,负责夏天收麦子后的关键环节——给麦垛封顶;81岁的时候带着我上庙山,下山的羊肠小道他走起来腿不打弯;92岁的时候还能在地里摘玉米;93岁那年,他负责把整个家里的玉米掰成粒;直到去世前的20多天,他还能在伯父的搀扶下走到麦场上。
退休是个什么概念,他从来不知道。
他生前爱劳动,但知道用巧力,知道怎样省力,没有在长年的劳作中落下病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95岁高龄时去世,算是成功老化了。
同样是70岁的两个人,同样没有心脏、呼吸、肾脏等重要脏器的疾病,但两人的躯体功能可能会有天壤之别。
一位可能还活跃在事业、家庭,乃至人生的一线;另一位却已经退休近20年,生活以小区为中心,遛弯、吃饭、买菜,如是循环往复数十年。一位每天还坚持走5公里,游泳一次能游1000米,而另一位已经因为多年的骨关节炎,关节疼痛,步行1公里都变得很困难了。
退休不应该是一个截然的分水岭。
不少人在退休后虽然躯体功能良好,生活却失去了中心,变成了一种“凑活”过的状态,岂不可惜?
褚时健先生在70多岁时开始种植脐橙,裘法祖教授在90多岁的时候还参加汶川地震后的义诊,都是活跃、成功老化的积极范例。
可以想见,从60岁退休到80岁,这里还有漫长的20年,长到足够使一个婴儿长大成人。工作上退休了,但躯体功能、认知能力、社交、再学习、重新发现并享受生活……这些都不应该也跟着退休。
在西欧、北美等发达国家,老人在退休后通常还能享受20年甚至更久的“黄金晚霞”时光——他们当中很多人在这一段时间虽然患有一些慢性病,但躯体功能、认知功能都很好地保持稳定,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相比之下,我国的大部分老人的晚年生活却并不尽如人意。
退而不休,才有可能在80岁时依旧拥有60多岁的生活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