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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刊日期:2015年08月17日> 总第1241期 > 22 > 新闻内容
27年前我踹了医闹一脚
摘自“张强医生”(张强医生集团首席专家)微信号
发布时间:2015年08月17日  查看次数:  

  这件事,封存了27年。

  1988年,我第一次遭遇医疗暴力。那天下午,我在宁波二院急诊科跟一位老师轮岗实习。当时的急诊科,和总院是分开两处地方。

  那天,异常忙碌。我和老师正在给一位患者做清创缝合。突然诊室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和护士的尖叫声。紧接着诊室门被踢开,闯进两位年轻人,俩兄弟模样,怒气冲冲。其中年纪大些的年轻人手里还缠着带血迹的绷带,带着些酒气。

  老师出于职业的习惯,大喊了一声:“你们不能擅自进来,我在做手术!”两位年轻人指着我老师的鼻子叫嚣着说:“你马上给我缝手上的伤口!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老师也是一位年轻的主治大夫,他被迫放下手上的活,让他们到院子里有话好好说。结果刚出诊室,老师刚说让他们先去做破伤风皮试,就被患者扯打在地。

  旁边年纪小点的那位也想要冲向老师,被我拦住。我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不知该怎么说,急得大喊道:“不许两个人打一个人!你如果上,我也不客气!”这一喊,引来了这俩人的注意,年纪大的这位凶狠狠地转头朝我冲来。急诊室的其他同事全是女性,那时代也没有保安,我只能豁出去了。

  出于平时练武的本能,我对着大流氓的腹部猛地给了重重的一记扫堂腿。大流氓终于捂着肚子蹲下,又站了起来。旁边的小个儿也懵在那里不敢挪步。我来了情绪,把白大衣脱掉,扔给围观的护士,又是上去一记飞铲腿踢在大个子的肩上,他被我踢了个人仰马翻。最终,这俩流氓抢了我的白大褂,骂骂咧咧逃走。

  被打的老师很感激我这位医学生,教研组老师特意替我补领了一件新白大褂和新听诊器,但我并没有沉浸在喜悦中。当晚,我无法入眠,我的思想在做激烈的斗争,各种念头充斥着我的脑袋。明天还要去上班吗?万一他们来报复怎么办?我是否放弃学医,早点改行?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父母怎么办?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无援和害怕。

  最终,我选择了继续在急诊实习上班,除了听诊器和笔记本,口袋里还多揣了一把水果刀。其实,连续几天上班我都是心不在焉,时刻提防着有人袭击我。一周后,一切平安,我的心情才渐渐恢复平静。这件事,封存了27年。

  27年后的今天,我目睹和听说的中国医疗界暴力事件已不计其数,也知道许多年轻医生因此而放弃自己的最初从医梦想。幸运的是,我没有放弃。

  在我毕业参加工作以后,这件事情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负面影响。在随后从医的20多年里,也没有遭遇到类似的医闹事件而再把腿踹在“患者”身上。更多的是,我挽救了血管病患者一条条的腿。

  值得警惕的是,在医院病房大楼越造越豪华的今天,对于医生执业的安全保障措施仍然停留在几十年前,几近空白。面对此起彼伏的医疗暴力,医生群体除了一次又一次地表达愤怒、逃避、委屈,还应该做点什么,为了中国医疗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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