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茅爱武深有感触。他曾经接到一个求助,一位患者因车祸导致食管破裂,送入当地医院抢救时用食管支架封堵破裂的食管。但问题是,5个月后,支架却和食管长在一起取不出来了。
茅爱武发现,如果不取出支架,不仅食管内增生的肉芽会不断引起食管梗阻,而且支架上口端缘随时会磨穿左支气管导致穿孔,甚至支架下端膨大部分可能磨损主动脉造成破裂大出血。如果强行取出,就可能会立刻刺破左支气管或者扯破主动脉支架贴合处造成大出血。真是进退两难!他花了七个半小时,用活检钳夹将覆盖支架的肉芽和食管内膜一点一点咬破、挖除,最终取出了支架。但并不是每个患者都这么幸运。
“这个病例属于紧急抢救,但不用支架更好。”为了规范介入治疗,茅爱武教授已经举办了十一届消化系统疾病介入论坛,每次论坛都得到了樊代明院士等大腕专家的支持。
不过,只靠学术论坛推动显然远远不够。
据不完全统计,2010年由各类介入造成的不良事件达5000起,并发症达近10%,不仅给患者带来严重伤害,损害介入医生的行业声誉,也给医疗机构的管理者造成困难。
中国医师协会会长张雁灵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的一位老部下,第一次发心绞痛去就诊,就被拉进去放了3个支架,但术后相似症状还有发生。当老部下把这事告诉他之后,内科医生出身、曾担任第二军医大学校长的他觉得这并不符合介入治疗指征,太随意了。行业的混乱,促使已功成名就的张雁灵教授、徐克教授、滕皋军教授、茅爱武主任走到了一起,共同推动介入医师规范化培训,积极推动介入分会的成立。
作为首任全国医师协会介入分会的会长,徐克教授表示,在介入发展得风起云涌之时,成立了分会,也是一种倒逼,要在这个行业拿出规范化管理办法。让“介入医师们不仅仅会临床医疗,还能学会做学问,不只是会插管的乌合之众”。
“医学专业越分越细,我们提倡细微研究的同时,也得回到人的整体。介入医生不能只知道把自己那点事做完,还得懂内科、外科、药学、检验,而其他科室也得了解介入会做什么。这就是这个平台成立的意义。”樊代明院士喜欢切入本质。
权威介入医生哪儿找
中国医师协会介入医师分会的成立,不仅仅聚集了介入界医务人员,无形中也为患者提供了一个就医向导。
“未来介入科医生持证上岗是趋势。”作为介入医师分会干事长,茅爱武教授介绍。有了介入医师分会后,未获得资质者将会经过培训后持证上岗。不过,在目前条件下,老百姓看病还需要学会找对适合的医疗机构。
对于心脑血管和外周血管类疾病,可参照心内科、血管外科、神经外科及放射(介入)科的专业类排名,在当地选择最合适的医院、科室和专家。比如上海中山医院的心内科心导管室钱菊英等教授擅长冠脉支架,而北京天坛医院姜卫剑教授和上海华山医院擅长脑血管病等,以及沈阳中国医大一院徐克教授专门治疗外周血管病变等。
其他类疾病则要更复杂些,据徐克教授介绍,尽管介入科医师所诊治的病种几乎涉及人体所有脏器,但共同特点都需要掌握影像学诊断基础(影像诊断和定位为主)。因此,看介入诊疗水平,最好先看看所在医院的放射科是否强大。目前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江苏、广东、辽宁五个省市。
如徐克教授自己就担任中华医学会放射学分会的候任主任委员,他所在的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介入病房配备65张专科床位,是国内最早独立设置的介入科病房之一。以擅长治疗布加综合征、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动静脉狭窄、闭塞等外周血管疾病闻名全国。
上海中山医院介入放射科同样是国内最早开展介入放射学工作和建立独立病房的单位,首任主任是我国介入放射学的奠基人之一林贵教授。现在的主任王建华和颜志平等都是林贵教授的高徒。作为综合性大医院,上海中山医院处理呼吸道、肾内科等常见病的介入都游刃有余。
以肝胆疾病见长的第二军医大学附属东方肝胆医院同样拿出了一个科室应对这些问题。
消化道疾病很复杂,不仅会狭窄、梗阻,还可能出现肺、肝、脾、肾等器官和腹腔、盆腔的脓肿、囊肿。这些都是介入治疗的拿手好戏。东南大学附属中大医院放射科的带头人滕皋军教授曾经成功研制出经皮椎间盘摘除器、放射性粒子支架等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介入器械,使数万食管癌、胆管癌、肝癌门静脉癌栓、腰椎间盘突出症、椎体压缩性骨折患者受益。
随着肿瘤的高发,介入科不仅仅可独立治疗,而且成为多学科治疗肿瘤的利器,可与外科、化疗等其他科室联合作战。比如在北京肿瘤医院这样专业的肿瘤治疗机构,目前介入治疗科已开展了肝癌、胃癌、肺癌等肿瘤的动脉化疗栓塞。肿瘤的动脉化疗栓塞也可作为外科手术前的辅助治疗,提高患者的生存期、减少术中出血、降低术后转移率。
其他手段也不断更新。如天津肿瘤医院介入治疗科主任郭志最擅长对付前列腺癌,办法很独特——冻死它。操作时拿根圆珠笔芯粗细的“氩氦刀”打入肿瘤瘤体内,使肿瘤组织内达到-140℃低温状态,最终导致肿瘤凝固性坏死,从而达到局部消融、损毁肿瘤治疗的目的。此类介入治疗技术让失去手术切除机会或术后复发或不适合外科手术切除的肿瘤患者重获新生。
而在北京佑安医院肿瘤微创介入科中心,该院肿瘤微创介入中心主任郑加生擅长将介入和消融两种技术同时用来对付肿瘤。他操作的动脉栓塞联合多种消融微创手术综合治疗肿瘤方面已处于国际先进水平。
今年7月,在钟南山院士的关怀下,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建立了全国第一个肺血管病介入-临床专科病区,由伍筱梅教授团队与广州呼吸疾病研究所内科团队强强联手,展开对肺血管疾病,包括肺出血性疾病和肺血管栓塞性疾病的研究和规范治疗。
作为我国稀少的女性介入放射学专家之一,师从林贵教授的伍筱梅教授除了对各种肺部慢性疾病引起的大咯血,长期反复中小量咯血有丰富的治疗经验外,她带领的团队,作为该院全国重点专科——泌尿外科的重要后盾,在复杂性肾出血的介入治疗上,也有着独到的认识和经验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