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各类网络评选十分流行,这个风气也渐渐“侵入”医疗圈,敞开式地拉票、刷票屡见不鲜——“请投某某一票”、“请支持谁谁一把”……妙手仁心的专业医疗评选,竟然也有了“超女快男”选秀的劲头。
微博、微信、手机短信,估计接到医生评选拉票请求的人不在少数。这种事多了,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用“超女选秀”般刷票、“点赞”的方式,来评价专业的医疗工作者,合适吗?
首先,不管医学多么贴近生活,这依然是个特殊的行业,唯有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才能对医生的治疗行为做出正确的判断。然而大多数民众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与候选人可能也只是一面之缘甚至从未谋面,如何能让他们对医生的医术、医疗行为进行客观有效的判断?
2011年的“八毛门事件”已足以窥斑见豹。“八毛门”事起时,网上网下一片痛斥“医疗黑幕”,及至患儿家长给深圳儿童医院发出致歉信。然而迟到的真相如何能弥合医疗机构及医护人员遭受的屈辱?这当然不是说民众蛮愚,而是在专业领域,是非好坏无法以情绪感官来断定。
医生执业的公共性,是一种有限的公共性,不比影视明星或政府官员。如果将其随意放在公共开放的网络平台上,像超女选秀一般,让大众海评,甚至医院、科室、宣传部门每天盯着自家医生的得票数,激情澎湃地动员社会关系拉票,不免滑稽。
其次,就实践而言,通过“选秀”、“PK”诞生的医生明星们,未必就是真正的杏林高手。以北京为例,此前有数据说,每年有近7000万外地患者进京挂专家号,而专家号全年不到180万个,即医院每天24小时开放门诊也满足不了需求。换言之,实力派的专家或名医,一年到头都在被患者追着,他们有时间去拉票吗?他们需要拉票吗?
医疗技术发达的欧美国家鲜少这种评选。在美国,医疗类的采访、宣传都慎之又慎。同时,相较于国内医生评选中“有投诉便一票否决”做法,国外患者对于只有正面评论的医生,反而非常谨慎,因为“再好的医生也不能让所有患者都满意”。
古人赞誉医生,有“橘井泉香”一说。世迁时移,医生也要关心柴米油盐,但一名好医生,显然仍要与蓬勃的名利欲保持安全的距离。同时,好医生也不是不能评,关键是要先厘清由谁来评、怎么评、为何评。譬如行业协会以手术量、死亡率、同病种平均就医费用等情况进行量化打分,或者将民意监督按比例纳入评选范畴,去功利化、去形式化,那么,褒奖货真价实的好医生,也是民之所幸。
面对越来越多的网络海评,一名真正的优秀医生似乎不应该掺乎进来。
作者为资深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