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健康时报《盛志勇院士的地震记忆》(总第1019期健康时报3版、23版)一文刊发后,受到广泛关注。一些读者留言说“唐山的细节犹在眼前,现在仍有借鉴意义”,“不论当年现在,我们的灾区都需要这些专业的医生”。现在,亲历雅安地震的急诊专家、北京清华医院副院长王仲教授又为我们带来了他的地震思考,“地震救援是科学,地震医疗救援更是如此。”听听他怎么说!
作者简介:王仲,主任医师、教授。清华大学北京清华医院副院长、中国医师协会急诊医师分会副会长。
每当灾害来临,都是大家踊跃奉献爱心的时刻。汶川地震,数百辆救护车抵达现场;玉树地震,很多人不顾高原缺氧奔赴灾区。然而,现实情况是,前线的脑外科医生“无用武之地”,救援的“生命线”被志愿车辆堵死;战地医院、方仓医院(由医疗车辆和保障车辆组成的移动医院)千里迢迢赶赴灾区,却发现没有多少病人,等等。此次雅安地震,恰逢我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参加“首届华西急诊国际高峰论坛”,我和华西的医护人员们一起投入了地震伤员的救治工作中(参见总第1017期健康时报3版《芦山地震急救48小时》)。几天的“一线”工作,让我真实地感受到科学开展医疗救援的重要性。
首先,医疗救援应参照“同心圆”理论。所谓“同心圆”,就是以受灾地区为中心,逐层支持。如雅安地震,应该由雅安周边的城市或省份支持雅安,再外围城市支持成都的医院。这样既能保证最快的反应速度,争取救援时间;又能保证救援人员对特殊地区的地域不适性最低。这在玉树地震中最为明显——北京的救援队上到玉树就因高原反应不得不撤下来,而西宁、云南的队员就能适应。但北京的医护人员支援西宁的医院是完全没问题的。
其次,救援主力应该是急诊医生。每次救援,都会有一些“专家”到达现场,但实在没有必要。因为灾害时伤员的情况往往并不复杂,如地震伤多是砸伤、摔伤、扭伤等,最需要的是有人对伤员进行检伤、分类、现场处理,并确定后续的治疗需求。对此,紧急医学科(Emergency Medicine,包括急诊科和院前急救)的医生最有能力处理。特别是危重伤员的综合处理,可能涉及抗休克、气管插管、呼吸支持等,都需要专业的急诊人员操作。
此次在华西医院看到的救治,是我经历的各种大型抢救中协调最好的。能做到这样好,一方面是医院各部门通力协作,腾出了足够的床位(当然此次伤员的人数并不像汶川地震那样多);另一方面是在现场的指挥协调者是急诊(紧急医学)科主任。因为急诊科其实是“医疗救援的核心”—— 几乎所有的患者,轻伤的、重伤的,手术的、非手术的,都要先经过急诊科这道防线。是急诊医生对伤员进行分诊,并提供生命支持。当然,此时还需要更多的医护人员,但最好是来自急诊科或经过紧急医学培训、具有应急医疗能力的。
我们还需要更为准确的信息传递。如果说在华西救护过程中,有什么是感觉不好的,那就是我们很多医护人员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烈日或月光下盲目地等待伤员,有时一站就是几小时。没人告诉我们是否有病人转来、何时转来、是什么样的病人、大概有多少病人。我们只能通过电视新闻推测是否还有伤员到来。我相信,灾难现场的急救车、战地医院也经历了同样的问题。如何统一信息来源、统一调配资源,不浪费人力物力,是灾害救援中的一个重要问题。
最后,空中救援也许是我们的未来。此次雅安救援启用了救护直升机,这是最值得推崇的。空中救援不受交通条件的限制,能够避开塌方、泥石流等阻碍条件,是最快速、最有效的救援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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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么多志愿者
健康时报记者 董 蕊
日本3.11地震时,很多人问,怎么看不到很多的志愿者参与救援?据了解,日本其实是有非常庞大的非政府组织的,而且一些组织曾要求参与救援。但最终日本政府没让大批的志愿者进入灾区。现在看来,这一做法也许是对的。因为灾难救援还是要让专业人士做,要帮忙而不是添乱。在3.11地震的重灾区,如岩手县、宫城县、福岛县,基本都是自卫队、消防队、医疗救援队在救援,当地的一些民间救援组织只是有所参与。救援的自卫队队员从2万人扩大到5万人,同时有一千多个消防救援队被派往重灾区。专业直升机在救援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比如3月12日,日本海岸警卫队的直升机发现了一艘被海浪卷走的船只,将船上全部81人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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